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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大宋 第5节(1 / 2)

不再驻足,韩霖又奋力挤出了店门。扭头看了一眼仍旧熙攘的人群,他唇边露出了讥笑:“派人去买糖,越多越好,把铺里的存货买光也无妨。”

你不是想使花招吗?这新糖你贱价卖多少,我就能收多少,收到你折本为止!等这j,i,an计破灭,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相州这片地界上卖茶!

韩霖这样大的动作,怎能瞒住旁人。

很快韩忠就听闻了此事,一路小跑赶去告知韩邈:“阿郎,三房那边突然去店里买糖了,还买了不少。”

“买了多少?”韩邈讶然挑了挑眉。

“凝冰五十斤,白霜两百斤,都快把店里的存货卖空了。”韩忠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三房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这么疯狂的买糖。店里的生意倒是让他推的火热,都快抢起来了。

这数目还真是不少。韩邈思索了片刻,突然笑出了声:“让他买吧。”

“啊?”韩忠有些摸不头脑。

“怕是有人以为我在贱卖新糖,想要借此推广越茶。”韩邈笑着解释道。

韩忠愣了半晌,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贱卖?加一勺黄泥水就能多卖三文,哪里贱了?还真是要多少就能给他们多少!

“不过也不能敞开了卖。”韩邈思索了一下,又道,“险个额度吧。每人每日只能买十斤凝冰,五十斤白霜。如此一来,既不耽误店里的生意,也能让他觉得掐住了咱们的软肋,继续往里投钱。”

茶行账上又能有多少钱呢?秋茶亏了一笔,防备他在相州销售越茶,又填进去一笔。现在再来买糖,怕是过不了多久,韩霖手上的钱就要见底了吧?马上就要年关,他又要怎么向族老们交代呢?

至于那些买到手的糖,想要拿出来卖,是定然争不过他的,恐怕只能留下自己吃了,别吃出个消渴之症就好。

韩忠得了命令,兴高采烈的退了下去。韩邈则摸了摸下巴,没想到随便卖个糖,还能有蠢人送上门来。碰上这等好事,自然要去散散心了。揣上了刚刚从京城送来的蔷薇水,他含笑向西院走去。

“这一小瓶就要一百三十贯!!!”看着面前还不足巴掌大的玻璃瓶,甄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不是宰人的吧?一百三十贯!能顶两个香炉了!

韩邈面带微笑,轻轻颔首:“这可是从大食运来的,一路上漂洋过海,奇货可居,要这个价也算寻常。”

寻常?一百多贯能叫寻常吗?!甄琼心里怒吼,两手却握的更紧,碰也不敢碰那瓶子,生怕给砸了赔不起,要让他r_ou_偿。

见那他那副模样,韩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亲自捡起瓶子,拔了盖,凑到甄琼面前:“你闻闻这味道,香浓至纯,经久不散,方才能卖上价钱。若是你也能制出这般的花露,岂不能大赚一笔?”

嗯?甄琼的眼睛亮了起来,立刻凑过去嗅了嗅,差点被那浓郁香气熏个倒仰。赶紧扇了扇风……觉得更呛了!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只看质感跟他蒸出的j-i,ng油也差不多啊,为何味道不同呢?

苦恼的盯着那盛满淡粉色液体的小瓶半晌,甄琼突然灵光一闪。花露他的确不清楚要怎么搞,但是盛花露的玻璃瓶很值得琢磨一下啊!是不是趁此机会,搞一套正经的炼丹用的玻璃器皿呢?

韩邈还持着瓶子呢,这么近的距离,当然能看清楚那小道滴溜溜乱转的眼仁,心底不由好笑。这是又琢磨出什么鬼点子了?莫不是想跟上次一样,拿“下脚料”烧r_ou_吗?

“咳!”甄琼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点不大对,都快扎对方怀里了。干咳一声,他退了半步,装模作样道,“这蔷薇水装在玻璃瓶里,肯定也是有其深意的。我觉得,应当从玻璃瓶下手试试。”

世间琉璃,晶莹剔透者才称“玻璃”,尤以大食玻璃最佳。他想要的究竟是玻璃器,还是跟那“白糖”一样,只是随口乱叫呢?韩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城里有处琉璃铺,贤弟想去看看吗?”

平时甄琼是不爱出门闲逛的,浪费时间不说,还容易走得腰酸腿痛。但是去看材料能叫闲逛吗?!

他立刻点了点头:“去!当然要去!”

韩邈便笑道:“那等我处理完手边事宜,明日带你出门。”

等等!甄琼这次反应的倒是快:“韩兄也去吗?不必了吧,我就是去随便看看。”

他可不想陪人逛街啊,特别还是这种惦记着他“美色”的危险人物!

见这小道又要炸毛,韩邈无辜的眨了眨眼:“若我不去,贤弟想买什么,岂不麻烦?”

嗯?这是说,他去是准备掏钱买单的?甄琼顿时就妥协了:“那、那行吧。”

看着又顺了毛的小家伙,韩邈满意的点了点头。忙了这么久,出门逛逛,似乎也不错嘛。

作者有话要说:  韩邈:鄙人可以买单啊。(微笑)

甄道长:一起逛街吧!

第23章

第二天一大早, 一行人就离了韩府, 向着安阳城而去。韩邈自然还是骑马, 甄琼则只能眼巴巴坐在车里看着。倒不是他不想骑,实在是爬不上马背,被人硬扶上去, 又腿软的厉害,只能灰溜溜的乘车了。

韩家的马车并不奢华,乃是长途旅行用的轻便小车。防震虽然简陋, 但胜在道路平坦, 坐起来还算安稳。没花多大时候,一行人就到了店铺林立的东街。

策马到了窗边, 韩邈对甄琼笑道:“前面就是我家的调味铺,最近刚上了新糖, 贤弟可要去看看?”

凝冰、白霜已经卖了一段时间,铺里生意却仍旧红火。这一方面是三房抢购推波助澜的结果, 另一面则得益于“鲤跃龙门”和“独占鳌头”两个“名菜”的传播。除了安阳百姓外,各大酒楼也相继开始购入新糖,让这独门的生意愈发红火。而他派去东京的人, 也同樊楼搭上了关系, 只要樊楼推出了相应菜品,新糖就能在东京打开局面。

等福建路的蔗园盘下来,新一季的甘蔗收割。直接采用甄琼教的法子制糖,必然成本更低,速度更快, 收益也能再上层楼。

一桩桩一件件,皆是自己的得意之作,就算韩邈也忍不住想让人瞧瞧。

“糖有啥好看的?不去!”甄琼答得干脆。

韩邈:“……”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笑道:“那先去琉璃铺吧,逛完了可以去瓦舍看看。”

瓦舍是啥,甄琼根本就没兴趣,一心只想着能看到多少玻璃器,要不要趁机买一套回来。然而到了地方,看着满屋子j-i,ng致华美的器物,甄琼彻底傻了眼。怎么店里净是些跟玉一样不透明的簪子、佩饰,还有特别华丽的大盆、大瓶子,形状且不说它,都是有色玻璃啊!

左挑右捡了半天,甄琼好不容易找到了个透明度高点的,拿起来敲敲看,声音却不大对。难不成是用铅炼的?这可不耐高温,没法炼丹用啊!

“怎么,没有中意的?”韩邈看着甄琼跟个没头苍蝇一样瞎转,有些好奇的问道。

“颜色不纯啊,还不耐热。难道没有类似那蔷薇水瓶子的玻璃吗?”甄琼简直无语了,不是说这里是相州最大的琉璃铺吗?只有这种货色?

韩邈顿时了然,看来甄琼想要的,还当真是玻璃。扭过头,他对立在一旁的掌柜道:“贵店可有大食来的玻璃瓶?不需太大,透些就好。”

那掌柜可是认得韩邈的,立刻道:“原来韩大官人想要的是大食玻璃,小店刚进了个灵巧的,这就给官人取来。”

说着,他亲自转去后堂,不多时捧出个j-i,ng致的锦匣回来。把那匣子放在案上,掌柜恭恭敬敬的打了开来,笑道:“两位贵客瞧瞧,不知这葫芦瓶可还合意?”

甄琼眼睛一亮,盒中那瓶子只有尺高,透明度相当不错,肚大颈长,看着似乎能用?他立刻捧了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伸手弹了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瓶怎么卖的?”

那掌柜脸上堆笑,颇为自豪的夸耀道:“这瓶可是真真的大食货,小老儿敢说,就算是京城也找不出第二支!因道长是韩大官人带来的贵客,就便宜些,只算八十六两银。”

他说的可是“银”,而不是“钱”。如今市面上用的都是折钱,一贯通常不超过八百文,而银的兑价是一两换一千四百文左右,几乎等于两贯钱了。不愧是大食来的货色,价格果真比寻常琉璃器贵些,韩邈暗自点头。

甄琼却有点懵:“等等,一个瓶子就要八十六贯?”

这忒么是金子烧的吗?八十六贯!比丹炉还贵了!

那掌柜面皮一僵,赔笑道:“客官许是听岔了。不是八十六贯,是八十六两银,折钱一百六十贯……”

甄琼差点没把手上的瓶子扔出去,多少?

一旁韩邈看他手抖,就知道这小道是被价格吓到了,顺手接过了那瓶,细细看了看:“果真是上等货色。”

瓶子光洁透亮不说,上面还有缠丝纹路和两条葡萄蔓藤,极是j-i,ng巧。

那掌柜立刻呵呵笑道:“韩大官人果真好眼力!小店绝对童叟无欺,这般剔透的瓶子,可是难得!”

“不要!太贵太贵!”甄琼却连连摇头,站起来就走。

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韩邈笑了笑,把瓶子放回了盒中,对那掌柜告了声罪,便迈步追了出去。出了门,就见甄琼立在大门前,两眼发直的嘟囔:“石头烧的都卖这鬼价钱?这不是明抢吗?”

石头?韩邈眼睛眯了眯,笑着问道:“难不成贤弟还懂烧玻璃的办法?”

“没试过。需要的炉温太高,观里的小炉达不到。”甄琼还没回魂,只痛心疾首的哼唧了两声。他知道玻璃器是挺贵的,当年观里也有几套,师父宝贝的跟命根子一样,清洗时都要两位师兄一起,绝不能碰坏了。但是这大宋的玻璃也太黑了吧?一百六十贯啊!还不如把他卖了算了!

他说的是“没试过”,而不是“不懂”,韩邈心底顿时有了计较。但此处不是细问的地方,他笑吟吟的转了话题:“既然不买玻璃了,先去瓦舍坐坐吧。看个傀儡戏,吃些茶点,再寻酒楼用饭。”

甄琼此刻正是懵着呢,哪还有心情打听瓦舍是个啥东西,听到“茶点”二字,就晕乎乎跟着韩邈走了。结果真等他穿过那高大门楼,进了所谓的“瓦子”,顿时目瞪口呆,止步不前。

不就是吃个小点心吗,怎么逛起庙会了?只见偌大的院墙里,数座小楼挤在一处,还有不少露天搭建的棚子,到处都是摆摊的小贩,卖小食果子的,卖饮子茶水的,卖各色玩具的,甚至还能看到剃头、卖药的摊子!入目所见,人头攒动,锣鼓震天,彩招林立,密密麻麻简直让人头晕!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难不成全安阳的人都跑来了?这种地方逛起来,迷路了可怎么办?直来直去的官道甄琼敢走,走反了大不了拐回来。然而这种曲里拐弯的复杂地形,他可不想涉足!

许是察觉了甄琼的茫然,韩邈笑着牵起了他的手臂:“贤弟这边走。”

“!!!”突然被抓住了手,甄琼有心要挣,又怕被人潮挤散了,只能紧紧跟着韩邈,不多时就迈步进了一座小楼。

这楼分上下两层,下面的戏台上,此刻正站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咿咿呀呀唱着什么。韩邈看也没看她,直接带甄琼上了二楼。青龙头是他早就定下,可是正对戏台的好位置,此刻也没什么闲杂人等,最适合看戏吃茶。

被韩邈送到了座位上,甄琼恍惚回过神。低头看了看楼下,他发现这栋楼似乎比外面安静了些,虽然也有叫好的,却没那么喧哗。

见他四处打量,韩邈笑着解释道:“这个棚今日演悬丝傀儡,等那小娘唱完这支,就该上戏了。”

这座勾栏可是韩邈仔细挑拣过的。甄琼这样的性格,说书、弹唱、诸宫调之类的,怕是不感兴趣。相扑、杂技又太激烈了些,还是傀儡戏热闹出彩,适合初来瓦子的人散心休息。

说着,他又让小厮去点了几道茶点。不多时,一堆吃食就摆上了桌,非但有栗糕、水晶皂儿、七宝包儿这些耐饥的,还有此处颇为有名十色糖、梅子姜等小食,五光十色,琳琅满目,看起来分外诱人。

见到吃的,甄琼立刻举筷,想先塞点美食压压惊。见他吃得飞快,韩邈不由笑道:“别吃太多了,等傀儡戏看完,还要去酒楼。”

听到还有下顿,甄琼果真慢了些,也把注意力放在了台上。那唱曲儿的小娘不多时就退了场,几个木偶转到前台,舞了起来。都是悬丝c,ao控,只见偶不见人,又是唱又是打,偶尔还飘出些雷声烟雾,果真热闹非常。甄琼也渐渐生出了兴趣,看到有趣的时候,连筷子都要停一停。

这副模样,还真像边走神边往嘴里塞东西的松鼠。韩邈忍俊不止,含笑替他斟了杯荔枝膏水,又介绍道:“这孙二的巨灵神最是有趣,等会儿还有绝招……”

韩邈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突然传来了声刺耳的尖笑:“我道是谁呢,原来西韩的大郎啊!”

这声招呼殊为无礼,韩邈偏过头,望向了说话之人。只见一个身量不高的少年人,趾高气扬的走到了他面前。不远处还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小子,正饶有兴趣看向这边。

这挑衅之语,并未激怒韩邈,他反倒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实在是对不住,敢问尊驾是哪位?”

这话顿时把对方憋成了个猪肝脸,那少年捏拳怒道:“我乃三房的韩廉迁!当初你不是也在族学念过书吗?现在倒来装不识!”

韩邈做恍然装:“原来是六弟,我还以为是哪家的混账小子呢。怎么,今年不用备考了?”

韩廉迁牙都咬的咯吱咯吱响。这话什么意思?是笑他屡试不第,连个解试都考不过,还是炫耀自己当年一考就中的运道?

然而身后站着不少同窗,韩廉迁不愿此刻跌了面子,勉强咬住了牙关,挤出了一句:“考试有甚意思,还不如经商呢。我家大人如今可是执掌了茶行,自然也要向父兄学学经营之道了!”

他家的茶行,不还是从西韩手里夺来的?聪明又如何,不是嫡枝,没人扶持,照样要拱手让出基业!韩廉迁话说出口,也找回了原本的底气,顿时把脸扬的老高,气焰也嚣张了起来。

韩邈却不为所动,只轻轻一叹:“学你父兄怕是不大妥当。也罢,穷能养志。”

韩廉迁一口气没顺过来,肺都快炸了,怒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嫉妒茶行落在我三房手里了吗?!”

韩邈挑了挑眉:“你不知茶行如今境况吗?”

韩廉迁顿时傻眼,他确实不知道。茶行怎么了?刚入手两个月,能出什么事?难道父兄真的经营不利……

见那混账被自己噎住,韩邈也不再废话,微微一笑:“我还有客,就不奉陪了,六弟请便。”

憋了一肚子话,却落在了空处,韩廉迁顿时恼羞成怒,气哼哼道:“小爷不跟你争口舌之快!似你这等人,也就配带个娈童吃吃花酒了。等到我家大人掌了商行,定要让你知道谁才是……”

他的话没说完,甄琼“噗”的一声就喷了,点心渣窜进了喉管,让他不由锤胸咳了起来。韩邈立刻上手,替他拍背,看向韩廉迁的目光已经森冷一片:“道长乃是我家贵客,六郎慎言。”

韩廉迁哪见过韩邈这样y-in沉的表情,顿时吓得住了嘴。咋回事?这般模样身段的小童,韩邈带来逛瓦子,还殷勤无比的斟茶布菜,一副交往过密的样子,能是啥贵客?

韩邈却没放过他的意思,冷冷道:“子不教父之过。既然你家长辈管不住你这嘴,为兄倒可找人帮你管管。”

说着,他对身边人扬了扬下巴,安平立刻带着小厮围了上去。韩廉迁哪料到韩邈动怒是这副模样,登时吓得屁滚尿流,狠话也不敢放一句,夹着尾巴灰溜溜逃下了楼。

见那蠢货走了,韩邈才低下头,略带歉意的问道:“贤弟可还好?”

作者有话要说:  韩邈:真不买了?

甄道长:有钱也不能烧啊!!

咳咳,发现有些人对货币价值有点拿不准,宋代的钱购买力还是很强的,县令月薪才15贯(折合人民币大约4500,不算福利),一百多贯等于3、4万一个玻璃瓶,琼琼觉得贵没毛病啊xd

第24章

他一点也不好!甄琼差点没被呛死。这也太吓人了, 咋回事啊?他也没做啥啊, 怎, 怎么就被人看出来了?

就算再没常识,甄琼也知道“娈童”的意思。心有余悸的瞥了对面坐着的韩邈一眼,他在心底嚎了起来。自己明明还没签那契书呢!暖床什么的, 也是没有的事啊!怎么就有人一眼瞧出了他们俩的关系?!

等等,一定是韩大官人有前科!也是,这么有钱的人, 都二十多了还没结婚, 屋里也没女人,必须是有问题啊!不会也是个“效大将军事”的吧?

实在不怪甄琼多想。在他那边, 男风可是见怪不怪。当年大赵朝的太祖和战神奕大将军是明摆着的一对儿,历代修史都不曾避讳。也正因此, 大赵近五百年,男风虽说不怎么兴盛, 却也没人敢对男子间的情谊置喙半句,也渐渐生出了“效太祖事”和“效大将军事”两类人。效仿太祖的,兴许会娶妻生子, 却也会同男子共度一生。而效仿大将军的, 则不近女色,也不在乎子嗣。

这风俗一直延续到了大益朝,他们这些道观里的穷道士们,最是容易跟师兄弟们日久生情,有时还能闹出师生恋呢, 甄琼哪会不敏感?只是没想到遇上“包养”,让他有些为难罢了。

偷偷瞥了眼那张满是忧色的脸,甄琼在心底叹了一声。这韩大官人倒真是个会受男子喜爱的类型啊,俊朗不说,身材又高,肩膀又宽,还有钱……

见甄琼泪眼朦胧的看过来,韩邈心头一软,生出了歉意:“都是愚兄疏忽,让贤弟委屈了。”

这三房的孽障,实在是口无遮拦。若是冲着自己,他还能轻松骂回去,但是涉及到甄琼,就不能简单放过了。人是他带下山的,自当由他回护!

然而韩邈心头有火,却见那小道跟只小鹿似得瞪大了眼睛,飞快摇起了头来:“不,不委屈!”

这是想要确定关系,好不叫他委屈吗?真不用急啊!暖床什么的,可以慢慢来,他不介意的!

韩邈:“……”

虽然不知道对方又想到了什么,但看这模样,就知道肯定是别人万万也想不到的。唇边不由溢出了些笑意,韩邈也不纠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颔首道:“那便好。这傀儡戏也快演完了,等会去酒店用饭?”

此刻台下不知演到了何处,唱段突然悱恻缠绵了起来。勾栏上的小桌,又有多大地方?韩邈的手还放在他背上,两人膝头相碰,衣袂相交,说话简直犹若在耳边私语。

甄琼整张脸都涨红了,结巴道:“还,还是不了。回家吃了,再,还能做个,烧个炉……”

一句话说的颠三倒四,甄琼屁股下面也跟长了刺一般,扭来扭去,连脖子都红透了。这是怎么了?被人指为“娈童”,生出羞恼了?还是不小心瞧见了他跟大宗的龃龉,反倒替他这个当事人尴尬?

韩邈唇边不由溢出轻笑,摇了摇头:“那便回去吧。”

瓦舍总有时间逛的,只是三房,也该动手收拾干净了。转过脸时,韩邈的眸色已暗了下来。然而只是一瞬,他就神色如常的牵起了甄琼,缓步走下楼去。

回到家,足足憋了三天,韩廉迁才鼓起勇气,跟父亲禀报了当日之事。当然,实话是不敢说的,只避重就轻说自己同韩邈起了冲突,还被他羞辱了。

听到儿子这话,这几天收糖收的上火的韩霖立时怒了:“不是让你用心进学吗,怎么又跑到瓦子厮混?还跟西韩那等下贱坯子搭话!”

韩廉迁哆嗦了一下,他就是怕父亲训斥,才不敢说此事。然而这两天偷摸观察,却让他觉出了茶行似乎真有些不妙,只能大着胆子道:“也是他跋扈,孩儿才忍不住说了两句。只是,只是那厮说,茶行在咱家手里必会落败……”

比起韩邈的毒舌,这语气实在够委婉了,即便如此,韩霖也是勃然色变:“他当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韩廉迁定了定神,用力点头:“还说要替大人教训我。”

“放肆小儿!”韩霖破口大骂,“他哪来的胆子……”

正怒火中烧,一个小厮突然匆匆走了进来,附耳对韩霖说了些什么。听到对方的话,韩霖愣了半晌,目光“嗖”地落在了韩廉迁身上,牙关咬的格格作响:“你从茶行的账上支钱了?”

“啊?”韩廉迁懵了,咋回事,刚刚不是还在说韩邈吗?怎么突然扯到自己了?然而父亲询问,他却不敢不答,吭吭哧哧道:“是,是支了些,不多,只十贯……”

十贯对于茶行,又算得了什么?他如今在县学,也是要和同窗们饮酒作乐的,身上没钱,总不好看……

韩霖却没因“十贯”之数宽慰,面色反而更难看了:“你缺钱使唤,为何不去找你娘要?”

就是娘亲让他去茶行账上取的啊!然而韩廉迁也算乖觉,绝口不提此事,只道:“孩儿错了,再也不敢了……”

“错?”韩霖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族里有人查知了此事,借机说三房挥霍无度,滥用族产,要开祠堂审我。一个错字能抵吗?!”

韩廉迁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咕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我绝无此意啊!家里不都是用茶行的钱。我,我也是一时不查……对了!定然是韩邈搞的鬼!”

当初韩邈还说要替家里的大人教训他,原来就落在此处吗?他怎么会如此想不开,去招惹那煞星!

韩廉迁不提还好,提到韩邈,韩霖的火腾地就上来了,一脚踹了过去!

“既知那贼子y-in毒,你还不早早报我?现在说,还有什么用处?!”

边骂边踹,几脚下去,只把韩廉迁踢的哭爹喊娘,又把心疼小儿子的夫人和老夫人招了出来,闹闹腾腾哭作一团。韩霖气的浑身发抖,头痛欲裂,却也无可奈何。转日,就带了长子,前往族里的祠堂。

能开祠堂的,可都是大事。韩霖到了,才发现非但族老,连各房也都到了人,一众叔伯兄弟坐在位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让人羞愤难当,几欲掩面而逃。

韩霖咬牙忍下了,强撑着向众人施礼。坐在次席的二叔祖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一拍桌案喝道:“七郎,你这茶行是怎么管的?连儿子喝花酒的钱都要从里面出,难不成茶行是你房里的私产?!”

一上来就是这么大一顶帽子,韩霖眼角直跳,姿态却放得低:“是小子家教不严,坏了规矩。那不孝子,已经家法处置了,钱也会补回账上……”

“补回?”一旁有人嗤笑,“怎么补?难不成这季的秋茶,又找到买家了?”

既然连十贯钱的去处都能查明,秋茶滞销这么大的事情,有心人怎么可能不知?韩霖牙关轻颤,却硬挺着道:“这秋茶,小子已经寻了买家,三伯自可放心!”

“难不成是王员外要买?”对方呵呵一笑,“也是,送了那么多钱,人家也要给点面子。”

这是二房要对付自己吗?觉察到了危险,韩霖也不顾脸面了,立刻道:“今年小子初掌茶行,本就有些棘手,谁料西韩又从中作梗,引外人排挤咱们茶行的建茶,这才使得秋茶滞销。小子也是为了保住茶行,不被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坏了族产,这才想法打通关节。三伯如此说,实在让小子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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