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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大宋 第7节(1 / 2)

待到月上枝头,酒足饭饱,残席撤下,换上了果品和糕点。韩老夫人开始有些j-i,ng神不济,韩遐上前帮她捏腿捶背,说些书上看来的趣闻。韩邈则对两人道:“家中不放爆仗,我带甄道长到望楼瞧瞧。”

韩老夫人笑着颔首:“去吧,等会儿记得回来吃个馎饦再睡。”

韩家兄弟二人如今还在孝期,吃酒守岁也就罢了,鞭炮是不好乱放的。时辰到了烧个竹,再打打灰堆也就罢了。但是对于做客的甄道长而言,还是冷清了些。这提议不过是尽地主之谊,韩老夫人怎会不允?

韩邈笑着向祖母行了礼,就牵着甄琼的手,走出了房门。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绕了偏门,避开前院热闹的宴席。虽避开了人,夜里也不安宁,爆竹声声连成一片,远远还能听到孩童们的尖叫大笑。连出门时扑面的那点寒意,也被除岁的喜气驱了干净。

甄琼根本没觉得冷,反倒是身上热得厉害,不但是被捉住的手,连他的面庞、胸膛,都隐隐发热,像要冒出汗来。他们要去的望楼,就在主院,是个三层小楼。站在楼上,能看到大宅之外。西韩的府邸不在城中,但此刻登高远眺,连安阳城中的烟火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更别提远近乡邻闹出的动静了。

带着甄琼站在了凭栏前,韩邈伸手一指:“那边就是大宗的祖宅,每到岁尾,都会放七彩的烟花,比城中还要绚烂。”

许是来的巧了,他话音刚落,那宽广的大宅上方,就腾起了光云。五彩斑斓,灿若云霞,伴随着声声尖啸冲入云霄,绽出天火一片。

韩邈顿时住了口,只出神的望着那边景色。当年父亲也曾带他站在望楼上,边看大宗的烟火,边告诉他一枚烟花要费钱几何。父亲对大宗,到底抱的是什么心思呢?是想融入其中,重归大宗?还是希望他兄弟二人有名师教导,族亲帮衬?亦或者只是为了报答韩相公的知遇之恩……他从来没有猜透过,可惜,如今却找不到了倾诉之人。

那花海绮美,让人炫目,却须臾即散。不多时,璀璨烟霞燃了个干净,重新换成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韩邈这才回过了神,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今天他是来带甄琼赏烟花的,可不是为了这些往事。转过头,他对甄琼笑道:“烟花果真夺目,贤弟可知其中色彩因何而来?”

这是打趣,也是掩饰,只是无心一问。

“红的是钙,绿的是铜,蓝的是铁,金的是炭,还有些炼化的盐……”甄琼立刻紧张兮兮,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烟花他是没心情赏的,刚刚光顾着看身边那人的侧脸了,总觉得他有些伤心的样子。大年夜,怎么看个烟花都能看成这样?就连现在说起话,笑容都变了!甄琼哪还有心情打趣?不就是些烟花嘛,他恨不能把胸中所知,统统告知对方!

韩邈何其敏锐,立刻察觉甄琼话里的安慰之意。他这般迟钝的人,竟也能看出不对,还想安慰自己?眉峰一挑,韩邈忍不住笑了起来,大笑不止,险些失了风度。这小道,当真跟旁人不同。

重新牵住了甄琼的手,他弯了双目:“贤弟当真博学,怕是没什么能难到你。来,随我下楼,去书房看看。”

看什么?这个念头刚刚浮上,那只温热的手就稳稳握住了他的手臂。甄琼的心跳猛地加快,又觉得燥热起来。

不,不能慌。他都洗过澡了,洗了好几遍,还用了好些澡豆,绝对白白净净,香香滑滑。等等,那个装了甘油的小瓶带了吗?心中大急,甄琼恨不能立刻往怀里摸一摸。虽然不知甘油是作何用处的,但是师兄们提过的,带上总是好些……

脑子里不知想的什么乱七八糟,他跌跌撞撞跟上了韩邈的脚步,向着楼下走去。

第32章

书房距离望楼也没几步路, 甄琼硬是走出了一脑门的汗。但是这种事情, 身为男人哪能露怯?于是顺过气儿之后, 甄琼就勉力镇定下来,就连看到书房门口站着人,也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韩邈只觉牵着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些, 心底暗笑。这是猜到了什么吗?他悉心准备的“惊喜”,想来也不会让这小道失望。

没让仆从开门,韩邈直接推门而入, 拉着甄琼走到了书桌前。站定脚步, 他松开了那只仍有些微颤的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贤弟请看。”

看什么?甄琼不由自主看了过去。只见桌上蒙着块布, 下面鼓鼓囊囊放了堆什么,根本看不出究竟。然而下一刻, 一只手伸了过去,轻轻一掀, 拉开了那层锦缎。

一座耀眼银山,出现在甄琼面前。整整齐齐的银锭叠在一处,在烛光映照下闪闪发光, 简直能照瞎人眼。

“这……这是……”甄琼懵了。怎么这么多银子?!

微微一笑, 韩邈道:“今日乃是除夕,合该兑现当日的承诺。我从账上抽了一成利,折成了银,全在这里了。共计八百两。”

他的语气平稳,甚至带着隐隐笑意。甄琼却觉得自己快要心梗了, 连气都喘不上来!

八百两!这可是一百一十六万零八百钱!就算折成足额的千文贯,也有一千一百六十贯还多八百钱呢!怎么会给他这么多?还有那一成利是怎么回事?就算大益朝最顶尖的炼师,能拿到的技术分红也罕少超过百分之八啊,竟然给了他百分之十!

眼见小道都快喘不上气了,韩邈唇边笑意更浓:“这不过是白糖的分润。等到明年香水铺开张,还有更多进项。我会照旧分给贤弟一成,绝不短少。”

这八百两,当然是他补了些才凑齐整数的。即便如此,也是个了不得的数字了。毕竟白糖不过卖了区区数月,能得这么多利润,全凭他运筹得当。分润一成,自然不是个小数目。

如今韩家调料铺已经在东京打开了局面,连带几家经营糖霜的商号,也要从他这里进货。不是没人打探这新糖的制法,但是店里本就经营各类糖品,又包下了蔗园,一时半会儿也没人能弄清楚石蜜变白糖的奥秘。不过等触及了那些糖业行会的利益后,必然还会有些反复,说不定原料会受到遏制,明年的收益就要看蔗园产出了。

不过比起即将上市的花露,这些就无足重轻了。糖业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要不断开拓市场,才能获取巨利。但那些装在玻璃瓶里的香水,就不必如此麻烦了。随便卖卖,都是金山银海的进帐。更重要的是,其中秘方谁也拿不走。等东京的新店开起来,一年的分润又岂会只有区区几百两?

韩邈知道甄琼并不在乎这些,但是该给他,一分也不会少。只盼这份“惊喜”,能安安稳稳留下这小道。

韩邈的眼神极其真挚,也尤为坦诚。本来就够震撼了,再被那双眼盯着,甄琼只觉头晕目眩,面红过耳,哆嗦了半天,才道:“契,契书呢?”

能被人如此重视,还管那么多干嘛?契书赶紧拿来,他签了!

谁料听到这话,韩邈却笑着摇了摇头:“契书之事,就不必提了。我视你如至亲兄弟,信之重之,又何必签那腌臜东西。”

等等?甄琼愣在了当场。怎么回事?都要给他史无前例的巨额红利了,竟然连个契书都不签?

脑子有点蒙,甄琼傻了半天,结巴着问道:“那,那我在韩府……”

“贤弟不必担心,我自会如往日一般,供你吃穿用度,炼丹修道。”韩邈立刻做出了保证。

跟往常一样?甄琼彻底昏了头。你不是觊觎我的美色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贤弟?琼儿?”见甄琼失了神,韩邈眉头微皱,轻声唤道,“这钱要替你搬回去吗?还是放在账上……”

“搬!搬回去!”甄琼激灵灵叫道。

果真还是银子能唤回他的神智。韩邈笑着摇了摇头,一把拦住想要去搬银子的小道:“这堆银子足有几十斤重呢,要搬到什么时候?来人,替甄道长把银子送回去。”

甄琼还想说什么,韩邈已笑道:“这下你可安心了?俗事已毕,回去吃馎饦吧。”

被一连串的吩咐弄得手足无措,甄琼浑浑噩噩又被韩邈牵回了大堂。见两人回来,韩老夫人笑道:“可见到了烟花?大宗那边每年都要放几百贯的烟花呢,着实是奇景。”

知道甄琼有点神思不属,韩邈笑着替他答道:“自然看到了。这等盛景,怕也只有东京城的元宵会能与之相比了。”

韩老夫人听到元宵,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都柔和了几分:“待遐儿金榜题名,咱们就一起到东京城,好好住上两载。”

祖母这是不知考中进士就要外放吧?然而韩邈没有戳破,含笑应是。祖父和他的双亲接连逝去,祖母心中又岂会好受?现在多了些念想,总是好的。

听了这话韩老夫人更是欢喜,笑着让甄琼坐下:“快到子时了,我让人煮了馎饦,马上就端来。”

甄琼这时还没回过神呢,韩老夫人见状也发笑:“遐儿小时候见到烟花,也是这般模样呢。”

韩遐尴尬无比的道:“都是年幼时的事了,太婆莫要取笑孙儿。”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甄琼牵了牵嘴角,却实在难以笑出来。八百两银子都落在他手里了,就算立马独自建个丹房也差不多了,还不用给人暖床。可是他为何不似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呢?

“馎饦来了,慢些吃。”一只碗放在了面前,那张熟悉的笑脸映入眼帘。

甄琼不由自主接过了筷子,挑了条宽宽的面,放进了嘴里。这年馎饦当然是羊r_ou_的,浓稠的汤汁,软烂的r_ou_块,配菜也有三五种,满满登登一碗。不知是不是加了花椒还是茱萸,还有微辣。然而甄琼却吃得食不知味,只一味往肚里塞,简直称得上狼吞虎咽了。

“多吃些,似道长这般圆润才好嘛。”韩老夫人只用了两筷,就不再多吃。反倒是喜欢看这些小辈吃得香甜。

不知不觉漏尽,子夜已到。鞭炮声大作,连这深宅大院里的正厅,都喧闹起来。韩邈亲自取了填了硝石的竹节,投入了火中,发出震天的响动。小厮们则持着拴了钱串儿的竹竿,用力打着灰堆,把备好的纸偶投入其中,祛除邪祟,祷祝新春。

辣口的屠苏酒也端了上来,这是正旦必须喝的酒,自最年幼的韩遐开始,全家人一一举杯,向韩老夫人敬酒贺寿,只盼来年身体康健,百病不生。一杯酒下肚,甄琼才觉出嘴里有些苦,胸口也有些闷,难不成是熬不得夜了?

当所有贺新的礼俗作罢,韩老夫人被人搀扶了下去,韩邈则让弟弟先去睡,亲自把有些迷瞪的小道长送回了西院。

等站在了院门口,甄琼突然顿足,有些纠结的张了张嘴。

燃烧的火盆都已熄灭,如今只剩斑驳灯影,朦朦胧胧,映在那张俊秀的面庞上。震耳的鞭炮声早已散去,身边连个仆从也没有,万籁俱静,两人心跳可闻。

韩邈心尖一颤,开口道:“怎么,贤弟还要与我秉烛夜谈吗?”

嗯?甄琼猛地睁大了眼睛。

见他那一副受惊吓猫儿的模样,韩邈简直忍耐不住,想把人抱进怀里揉上一揉。不过笼在袖中的手,最终还是没有伸出,他微微笑道:“早些睡吧。明日还有大集,可以上街游玩,关扑些喜欢的物事。”

这一刻,他都忘了弟弟已经回来,以韩遐的性子,是绝不会在丧期出门游玩的。也忘了自己还要给相熟的官员、豪商们投去名刺,拜年贺春,肯定忙碌不堪。只想着明天一大早,就带这小道出门,高高兴兴的玩上一日。

只是再多的想法,也不该是此刻了。温文尔雅的道了别,韩邈转过身,缓步离去。

等,等等!看着那远去的身影,甄琼简直忍不住要嚎出来了。可是叫住人了人,又该说些什么呢?憋了许久,甄琼头一垂,耸拉着脑袋走回了屋。看也没看桌边那特别醒目,应该是装着八百两银子的木箱,一头栽倒在了被褥上。胸前一痛,甄琼挣扎着从怀里摸出了个瓷瓶,正是自己带着备用的甘油。

之前他不是还给自己擦头发,一起逛街还买单吗?整天也是拉拉扯扯,连手也不放。怎么一转眼,就变卦了?!

盯着那瓶子看了许久,甄琼脑中灵光一闪,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等等,韩老夫人之前说了什么来着?圆润?他圆润了?!

飞快撩起了衣衫,甄琼用手掐住了微微凸起的肚腩,扯了一扯。那一坨软r_ou_颤巍巍的,已经有了些存在感。

没错。一定是因为我胖了,被人嫌弃了。qaq

第33章

“甄道长还没起床?”一大早, 韩邈就唤来了仆从。听说甄琼还没起床, 他微微松了口气。

睡了一觉, 头脑总算清醒了,韩邈自然记起了那不算妥帖的邀约。幸好昨晚只说可以上街游玩,并没有说自己会去。兴许可以让安平陪他去逛逛?不过甄琼大概不怎么喜欢人多的地方, 说不定宁愿在家睡上一天?

胸中思绪纷杂,韩邈的神色依旧没变:“不用唤他了,备好吃食, 等他醒了伺候用饭即可。”

新春这几日, 怕是不能偷闲了,不如让甄琼好好休息一下。等到元宵节, 再带他和遐儿出门赏灯。

然而这念头,最终也未能实现。几天后, 东京就传来了消息,一直重病的天子终是挨不住, 于正月八日山陵崩。

所有花灯、彩招都撤了下来,人人素服,哭声一片。先帝继位方才五载, 就早早驾崩, 实在不是吉兆。

似韩府这样的商贾人家,自也有消息渠道。听完信使的禀报,韩邈在堂中徘徊片刻,就命人找来了韩遐。看着那张犹有些青涩的面孔,韩邈开口道:“我须得往京城一趟, 怕是要盘桓数月时间。”

天子驾崩,是件大事,会引来官场巨震,连带东京城的诸商行、店铺也要洗牌变动。身为西韩主事,韩邈必须前往东京城,稳定局面,联络各方的。更重要的是,据信使密报,韩琦韩相公这次又成了扶持新皇登基的功臣。三朝为相,推两位帝王登上御座,他手中的权柄可想而知。究竟是继续把持朝堂,还是被新皇猜忌,谁也说不准。

但是不论是哪种情况,西韩都要做出改变了。之前因茶行,和韩相公生出的些许疏远,必须尽快抹平才是。而这,只有幼年时曾在韩琦府上住过的韩邈能做到了。

只是这等关紧时刻,家中必须有人照料祖母,坐镇商号,才能让他安心前往京城。

韩遐一听便知兄长的意思,立刻道:“阿兄只管去,我会跟山长告假,留在家中。”

“如此一来,还是耽搁你进学了。”韩邈轻叹一声。

如今韩遐还在孝期,是赶不上新皇登基这一科春闱了。但解试总要下场试试的,唯有过了州试,才有资格搏一搏下科的功名。然而他去京城,还不知要耽误多久。若是韩遐滞留安阳,势必也会影响学业,甚至连明年秋闱,恐怕都要赶不及了。

韩遐却笑道:“小弟在书院一刻不敢怠慢,早已打好根基,在家正好闭门读书,巩固学业,明年亦能下场。兄长不必担忧,大事为重。”

看着弟弟那副认真神情,韩邈轻轻点了点头:“也好,这几r,i你好好写份行卷,我会带去京城。”

这是要给韩相公递书吗?韩遐顿时激动起来。虽说如今科考有锁宿、弥封、誊录等手段,不可谓不严。但是每年进京赶考的解人,依旧会出入文会,向枢臣或是文坛巨擘递书进言,以搏声名。若真能让韩相公高看一眼,考取进士的把握自然能大上许多。当然,前提须得是他能顺利通过明年的秋试,有资格进京参加礼部试。

韩遐立刻正色道:“我这就回去准备,定不让阿兄失望!”

有这么省心的弟弟,事情就好办多了。让韩遐先去筹备,韩邈又坐在案前沉思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有个人,他没法放心留在安阳,还是想法带去东京为好。

“道长,半个时辰到了。”看了看身边的漏壶,安平赶忙开口。

话音刚落,就见方才还在奋力练习导引术的甄道长,跟破了口的蹴鞠一样,软塌塌倒在一旁的座椅上。

看着直喘粗气,汗流浃背的小道长,安平心情有点忐忑的劝道:“道长是不是把练导引术的时辰缩短些?冬日出汗太多,容易着凉……”

甄琼瘫在那里动弹不得,只能挣扎着道:“此乃强身健体之法……”

嗯,奕大将军亲自编排的健身c,ao,肯定是能强身健体,消除赘r_ou_,让身材匀称挺拔的!只是他以前做c,ao做的不勤,才没有成效。

一听“强身健体”,安平顿时不敢再劝了,只是心底暗暗觉得惊奇。这导引术看起来挺简单的啊,就算连跳半个时辰,也不至于累成这样。莫非是甄道长配合了内息导引之法,才会如此?只是这小道长为何在过了除夕后,突然要强身健体了,难不成是要炼什么仙丹?

小厮心里七上八下,甄琼却一点也不在乎。等喘匀了气儿,他歪歪斜斜的回屋擦净汗水,又换了身新衣,这才瘫在了床上。

捏了捏犹自软绵绵的胳膊,甄琼叹了口气。跳半个时辰的健身c,ao,还是累了些,但为了健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年在观里,整日吃不到r_ou_,还被师父、师兄们指使的跟条狗似得,他不也是身材匀称,哪有发福的机会?如今可好,被人好吃好吃伺候着,个子没长多少,r_ou_倒是长了不少,真是让人欲哭无泪。

唉,说起来,还是他疏忽了,以为这大宋只看脸,不重视旁的。没想到人家的确不在乎身高,但是对身材的要求却不低。也是,身上都是软r_ou_,跟抱个小娘有何区别?还是要肌理匀称,瘦削干练才行!

心里暗叹了良久,甄琼还是振作了起来。毕竟只是减掉肚腩,增些肌r_ou_,练起来还不算太难。亏得这不是大赵朝,就他这样的身板儿,拼命跳上十年健身c,ao,也没法跳出奕大将军一般招人艳羡的体魄。

自我安慰了一番,甄琼觉得好多了,扶着腰从床上坐了起来。安平赶忙上前问道:“道长可是累了?要不要吃些茶点,歇口气……”

“不要!”甄琼险些怒目而视。他都这么辛苦了,再跟以前一样,三餐之外加两顿点心,c,ao岂不是白跳了?!以后绝不能吃太多糖了,好在不需要断r_ou_,否则他真不知能不能坚持下来了。

安平只觉气势为之夺,讷讷的退了下去。看来道长的向道之心颇为坚定啊,这些日连用餐都简单了,一天只吃一次r_ou_,各类点心饮子更是碰都不碰,实在和以往大相径庭。不过此事还要跟阿郎说一声才行,免得道长饿瘦了,倒让他挨了责罚。

甄琼摸了摸空荡荡的肚皮,咬牙站了起来。以后他就天天按时吃饭,饿了就塞些水果,不出三个月,定能体态大变!况且他还年轻,说不定能再长半尺呢。到时候又高又瘦,英俊潇洒,还怕没有契书吗?

一想到韩大官人能重新认识到自己的俊美,甄琼就觉心中充满了动力。谁料还没等他往丹房里钻,那个避了好几日的人,竟然突然来访。

原本以为瘦下来之前,自己都会不想见他。然而等人到了眼前,甄琼才发现,似乎,仿佛,兴许……还是有点想念。嗯,一定是他笑的太讨喜了!

哪里知道这小道肚里的弯弯绕绕,韩邈一来就重重叹了口气:“天子驾崩,局面可能生变。我须得前往东京,主持大局……”

什么?才在屋里躲了几天,怎么天子都驾崩了?甄琼顿时目瞪口呆。难怪这两天放鞭炮的都少了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然而很快,甄琼心底就生出了警觉。韩邈去京城不是常有的事情吗,为何专门跑来告知自己?难不成韩大官人要在京城长住了?那怎么能行!辛辛苦苦减了肥,人却没影了,不是白费功夫吗?!

韩邈继续控制这面上神情,缓缓道:“……届时怕在京城待些时日……”

他话还没说完,甄琼飞快c-h-a了句:“我能跟着去吗?呃,听说东京特别大,特别繁华,也想见识见识……”

绝不能让他撇下自己!甄琼心底怒吼,半点也不肯松口。

韩邈:“……”

他想了半天说辞,还准备给这贪财的小道开出每月一百贯的月俸,生怕他嫌挪动麻烦,不愿远行。没想到话还没出口,人家就心急火燎的求上了。而且这架势,真不想是惦念东京繁华,倒有些害怕他跑了的模样。就算只是被当做财主看重,也让韩邈心底生出了些笑意。

“既然贤弟想去,自然能跟我同去。我家在东京也有宅邸,到时建个丹房,定然不会委屈了你。”韩邈立刻表态,一锤定音。

见对方答应下来,甄琼立刻松了口气,还好自己j-i,ng明,没让人抛下。想了想,他又道:“大概什么时候走?丹房收拾起来有些麻烦,怕是要花上几天……”

“不急,我手头也有些事情需要安排,等到月底再走。”想了想,韩邈又叮嘱道,“你也不必收拾那么多行李,趁手的物事带些,其他等到了京城再买不迟。天下财货皆聚东京,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嘿呀,这人还是这么大方!虽然已经有八百两巨款了,但是甄琼一辈子都做不到这么潇洒。等等,那要是他连丹炉都不带,去了东京再买,岂不就有第二个丹房了?心里噼里啪啦打起了小算盘,甄琼用力点了点头,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喜气。

见那小道一副窃喜模样,韩邈不由失笑,这怕是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吧?然而这几日堆积在心底的忧烦,却不知不觉散去了大半。似乎只要有他在身边,再多愁恼,都不值一提了。

带上他,果真还是对的。

有了安排,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运行起来。元月十九,新皇登基。又过了几天,大大小小的事务均安排停当。韩邈再去寻甄琼,发现他只打包了两套玻璃器皿,十来份药剂,连衣服都没带多少。行李里最重的可能就是那一箱沉甸甸的银子了,根本不愿离身。

丝毫没有感觉意外,韩邈含笑把有些忐忑的小道接上了车。一行人马向着那大宋腹心,天子之都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甄道长:特别好奇,为啥大赵朝都喜欢奕大将军那种身材的男人呢?

赵太宗:谢邀。呵呵,上行下效嘛,反正我爹肯定不是受。

第34章

这次的马车明显大了许多, 连装银子的木箱都能放下。稳稳坐在了自己的全部身家上, 甄琼还是有些心神不宁:“路上这么颠簸, 瓶子不会磕坏吧?”

那两个装着瓶瓶罐罐的箱子里不但塞满了木屑,玻璃器皿都用丝麻裹了,药瓶用盒子装了加固。如此小心还能碰坏, 商队也别千里迢迢运东西了。见他紧张,韩邈忍不住打趣道:“若真坏了,让窑厂赔你十套。”

甄琼却忧虑的叹了口气:“玻璃皿坏也就坏了, 就是那些药剂不太安全。万一瓶子碎了, 又起了火花,说不定要烧起来了。还有几瓶若混在一起, 有一定几率会炸……”

韩邈:“……”

只是去个东京,用带这么危险的东西吗?看来之前只准他带一个箱子上车是对的, 至少装银子的箱子不会说炸就炸。

扯了扯嘴角,韩邈叹道:“等到了旅舍, 再好生检查吧。”

甄琼认同的点了点头。这次出行,他都没带随便撞下就会爆炸的危险品,但是一路走下来, 还是让人觉得不妥。这交通状况可比他想象的要糟糕, 路面太不平坦,车轮也没有橡胶垫防护。唉,大宋物产实在匮乏,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橡胶树来着……

不愿甄琼思虑过重,韩邈转开了话题:“听安平说, 你最近勤练导引术,吃的也少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嗯?减肥的事情,绝不能让他知道!丢什么都不能丢人的甄道长,立刻理直气壮的说道:“钻研丹道,需要强健体魄,磨砺意志,不能耽溺外物!”

你之前可没这决心啊。看着甄琼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韩邈忍俊不止,却还是劝了句:“丹道重要,但也不能太拼命了。似你这般大才,该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

看着韩邈那特别真挚的神情,甄琼只觉肚里犯酸。他当然知道自己有些才华,却没想到韩大官人会折服在他的才华之下,无视他俊逸的外表。唉,也是受天赋所累啊。

没发现自己的思维有什么问题,甄琼有些哀怨的叹了口气。见他这神情,韩邈就知道自己把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但是这小道的脑袋,实不知是怎么长的,连他也没法参透。笑了笑,韩邈也不再劝了。反正遇上了新奇美味,甄琼估计还是迈不动腿,多备些好吃的即可。比起当初那略显瘦弱的样子,还是现在白白嫩嫩的更讨人喜欢,绝不能让他饿瘦了。

旅行的路上,最是无趣,好在韩邈是个能说会道的,只提起东京才有的玩意和吃食,就能把甄琼的魂儿勾了去,到也不觉得寂寞。不过惦记那一箱子特别危险的药剂,车队走得不快,到第四日才来到了郭桥镇。此处已经属于京畿,过了黄河就是东京城,因而往来客商数不胜数。不过身为大商贾,韩家在镇上有相熟的旅舍,还定了上房,不愁没地方过夜。

“今晚住上一宿,明天就能进城了。”把甄琼扶下车,韩邈笑着道。

中午不小心吃的有点撑,又坐了一路马车,困得不行,甄琼胡乱点了点头,只想赶紧进屋休息。韩邈笑了笑,使人取了那箱银子,还有人提心吊胆的药剂,先送入客房。交代完毕,他正要带甄琼进门,谁料刚走两步,一个小厮匆匆赶来,奉上了个木匣。

“阿郎,小人在店前捡到了个木匣。”

旅舍人来人往,落了东西也不奇怪。韩邈接过那木匣,随便看了眼,就知是黄梨木的,雕工也称得上j-i,ng巧,怕不是装的贵重物品。不过他并未冒然打开,而是对安平道:“去寻掌柜,让他问问是否有客人遗失了物品。”

越是大店,越在乎声名。把客人遗失的财物存上十数年,也不足为奇。这事当然还是让旅舍处理更为妥当。

谁料他刚吩咐完,就见有几人急匆匆从店里冲了出来。当中那个身着锦袍,头戴纱冠的少年人,一眼就看到了韩邈手中的匣子,高声叫道:“那是我的!”

失主寻来了吗?韩邈挑了挑眉:“郎君可知匣中装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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