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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1 / 2)

赞美这小湖的诗篇。北方大学的学子们在每年的端阳节,都要在这里举行一次大型诗歌朗诵会,既为悼念,又为颂扬。也许是诗人们将它美化的缘故,死亡变成了神圣之举,而这湖也便有些神圣了。

一个黄昏,张维又一次独自徘徊在无忧湖畔,手里拿着一本普希金诗选,旁边是一个绿色的军用包,里面装着三本书:查拉斯图特拉如是说瓦尔登湖荷尔德林诗选,还有一个笔记本,里面是他写的三十六首情诗。这三十六首诗几乎都是在这里写下的。它是这湖里的三十六朵浪花,染着丁香的迷香和杨柳的温柔,还有那无忧湖蓝白色的忧伤。他神情忧郁,背靠着一棵大柳树坐着。夕阳将他有些苍白的面颊照得柔弱而辉煌,然而那柔弱里闪着泪光,辉煌里泛着忧伤。那是一张骄傲而破碎的脸。一张不忍卒读而又千遍万遍让人回首的脸。他目中无人,只是偶尔翻一翻那些诗集,便将它们放在双膝上,然后绝望地看着天边的晚霞。晚霞在他眼里燃烧着,他也觉得自己变成了绯红的一片,向天空广阔地四处扩去,庄严,神圣。

张维的两次自杀5

他看着那晚霞走进了无忧湖,满眼都是破碎的霞光。当那霞光在眼里消失后,他就流着泪向湖中心走去。他的怀里抱着一块石头第一次自杀未遂是因为他忘了给自己的身上绑石头。

无忧湖上,夜色笼罩,一颗春天的生命要自绝呼吸。

三个体育系的女生把他救了上来。当时她们正在湖边练武术,她们以为张维是在玩,没想到他一直走到湖中心去,直到湖水轻轻地合上打皱的湖面时,有一个女生惊呼起来。她们跳了进去。在湖底,她们看到张维紧紧地抱着那块石头不放。她们把他救了上来。一个女生做起了人工呼吸,等张维一口水吐出时,另外的两个女生把大个子张维提起来控。从张维的身体里控出了很多水,还有绿草。

很多人都过来看热闹。三个女生见救活了人,都很兴奋。她们不认识张维。有人在张维的绿军用包里发现了那本诗集,才知道是张维。大家一听是张维,即使不认识也听人说过,便说:

“他为什么又自杀了”

人们看见他写的最后一首诗里有这样几句:

又是春天

所有的绿都悲伤

所有的绿都在逃亡

我们在半路上遇见

我们抱头痛哭啊

哎,我可叹又可爱的九个妹子啊

前面是无后面也是无啊

他们看不懂诗,但他们从这首最后的诗里面读出了一种绝望。

第二部分

人在面对茫茫世界和无限时空时,人就是孤零零的,人就只剩下人本身了,再也不存在其他的责任,所以人只有对自己的责任。一个真正对自己负责任的人,就是一个能够选择如何生存和如何死亡的人。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1

第三天,李宽把张维从宿舍里叫了出来。张维看上去还有些恍惚。李宽说:

“北京的游览胜地,你都去过哪里”

“圆明园,故宫,香山好像就这几个地方。”

“好,今天的课就别上了,今天我们去北海。那里早上人少,我们就去那里转转吧走吧”

张维莫名其妙地跟着李宽出来。李宽给车队打了个电话,车队说车已经全部派出去了,暂时没有车,便对张维笑着说:“那我们就去坐公交车。”

张维疑惑地看着李宽,李宽说:“我答应过你爸爸,要好好地照顾你。”

张维有些感动。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想出来。他想好好地睡一觉,但他知道李宽肯定有话要跟他谈。他也觉得很对不起李宽。他与李宽非亲非故,就因为父亲的一封信,李宽就成了他的另一个父亲。他觉得欠着李宽的。他跟着李宽坐着公交车来到了北海公园。一路上,张维抢着要付钱,李宽却总是对售票员说:“这是我的学生。”售票员一听,就收了李宽的钱。

此时的北海公园里游人极少,大都是些在此晨练的退休人员,或手持大刀宝剑,或练太极拳。树上的露珠儿偶尔从空中掉下来,打在地上,发出奇妙的声响。北海之上,一层薄雾还没有散去,一些建筑若隐若现。张维长长呼吸了一口带点潮湿的气息,不说话了。

“能告诉我你前天为什么自杀吗”李宽边走边说。

“我也不知道。”张维说。

李宽转身看了看身边的学生问:

“你也不知道”

学生沉默着。李宽看了看那些晨练的人们说:

“你看看这些人,他们都已经退休了,他们每天所做的事就是使自己健康。健康就是他们的一切。如果他们生病了,他们考虑的不是他们自己,而是他们子女的负担。如果给子女减轻负担,他们就必须使自己健康起来。快乐健康,是子女对他们的惟一希望。反过来,子女是他们的希望,也是他们活下去的最大的理由。如果子女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活着也就失去了意义。”

“但他们可曾想过,他们的子女有可能被更多的问题困扰着。”张维说。

“什么问题呢”李宽问。

“比如生存的尊严意义和价值。如果他们的子女觉得活着没有什么价值和意义,甚至为此而感到痛苦时,难道还要让他们饱受这种痛苦吗”张维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有些激动。

“这些问题是需要慢慢解决的。每个人在他年轻时,都会在这些问题上徘徊,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人生的体验,这些问题会自然地解决。到我这个年龄时,就觉得这些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作为人子人父人妻的责任。人不是孤零零地生活,是需要一个温暖的家庭。比如你爸爸,你得对他负责。”李宽尽量地把语气放得很淡很淡。

“我知道,可是,人在面对茫茫世界和无限时空时,人就是孤零零的,人就只剩下人本身了,再也不存在其他的责任,所以人只有对自己的责任。一个真正对自己负责任的人,就是一个能够选择如何生存和如何死亡的人。”

“但是,你要知道,当你年龄大一些时,你就会改变自己的人生观。然而如果你死了,你就没有再后悔和改变自己的机会了。”李宽说。

“我思故我在。人只有在理性中生活才能称其为人,此在比彼在更重要。”张维说。

李宽皱起了眉头。他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每出口必哲学的青年,不知所措。他知道自己没有与他对话的能力了。但他是不会放弃的。

公园里的人渐渐地多起来。李宽要了一条小船,和张维坐在船上,向海中心荡去。海面之上,有一种别样的平静。张维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此时,阳光已经把那层薄雾驱散,远远的桥面上已经有车水马龙的沸腾了。他们不向那儿去,他们向幽静处荡去。

“你知道同学们是怎么看你的吗”李宽笑着问张维。

张维低头苦涩地笑了一下,说:“知道,他们把我叫疯子,神经病。”

“你怎么想呢”李宽还是笑着。

“无所谓。在我看来,他们是那群在铁屋子里沉睡的人,我是那个惟一的独醒者。”张维将头转向广阔处。

“可是,梦醒了无路可走是很痛苦的。”李宽终于找到了词语。

“痛苦是先驱者的墓志铭,也是一切大成者青年时期的炼狱,是一切有为者的必经之路。”

李宽又一次感到了他们之间的巨大沟壑。他在这个青年面前失语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尴尬。他沉默了许久又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父亲帮助你吗”

张维把头稍稍转了转,但仍然不看李宽,他说:

“你们是校友,另外,你是一个非常善良和讲信义的人。”

李宽笑了起来。张维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李宽。李宽说: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说的那些原因只是一些次要的原因。”

张维更为疑惑了,他期待地看着李宽。李宽说:

“我的小儿子叫李小松,他跟你一样,也常常有自杀的倾向。他是学油画的,很崇拜凡高和高更,还有尼采。我和他交流过,但他不跟我深入交流,每次只是一些皮毛。我觉得他可能和你一样,都面临着同样的心理问题。我了解你,帮助你,实际上也是想了解他,想帮助他。”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2

张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低下了头,李宽问他:

“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不是,我觉得你更真诚了。”

“谈不上真诚不真诚。我就是觉得你是个奇才,在我一个普通人的眼里,你是有些问题,因为你不但退过学,还前后自杀过两次。这在我们学校的历史上是空前的。第一次自杀就算是与情字有关,可第二次据我所知,你和吴亚子早就不谈了,你和那个李娜也断了很久,你没有再谈过恋爱,也就是说你的自杀与情字无关。我想了很久也想不通。这两个晚上,我没有睡好觉。我必须知道这其中的真正原因。”李宽认真地说。

“没什么真正的原因。我也想弄清楚,可我自己也理不出个头绪来。长期以来,我一直被一个问题困扰着。”张维说。

“什么问题”李宽说。

“这个问题得从我上大学时收到的两封神秘的信说起。”张维接着谈了那两封信的内容。

“我小儿子李小松也曾收到这样的信,我也看过,反正内容差不多。”李宽说。

“我发现别人都不去想后面那封信里提的问题,只有我在想。我越想越觉得人存在很多悖论,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大问题。这就是我当时为什么要退学的真正原因。这个问题想不清楚,我们活着还有什么价值”张维谈得很激动。

“但是这是个无法想清楚的问题,人如果想清楚了,活着就没有意思了。”李宽说。

“不,我不这样认为。李主任你不要生气,我觉得这恰恰是人没有想清楚的原因。说实话,我重新回到大学的原因不是要我爸爸高兴,而是要继续思考和回答这一问题。我想起小时候没人玩,便一直一个人想问题,什么都想,想不清的时候就去问父亲,父亲总是醉着,从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有一个小朋友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我不知道。似乎谁也不知道。”张维说得很惆怅。

“我小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后来有一个生物学家告诉我,从历史进化论的角度看,肯定是先有蛋才有鸡的。”李宽想循着张维的思路走下去。

“可是这个蛋是哪里来的呢”张维马上就问。

“是别的生物的卵,经过变异变成了鸡蛋,或者说是大自然自然生成的。”李宽说。

“我也问过一个生物学家,他也这样说。那么,别的生物又是怎么生下的呢大自然又是怎么生成生命的呢”张维问。

“这个张维,你可不要为难我,我是学古典文学的,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你就往下说吧。”李宽说。

“我没有想为难你,李主任。我就一直想,为什么人们总是会把小时候的梦和问题都丢了呢或者说置之不理,认为它是小孩子的问题而无需回答呢但我觉得这些问题是人生最重要的问题,如果不能回答它,我们在临死的时候就无法闭目,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我们到哪儿去,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此生活着有什么价值和意义。李主任,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人有灵魂吗”张维问。

“当然有,人的精神就是人的灵魂嘛”李宽不大乐意回答张维的这个问题。

“不,我指的不是这种东西,我是指那种实体的灵魂,即人死后它依然会存在的实体,它会在另一个世界存在。过去我在农村长大,那里的人都相信人有灵魂,所以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是,要让我相信人有灵魂太难了。我在小时候见过很多神秘的事情,一般人都将它称为迷信,我爸爸也是,但我觉得不一定就是迷信,科学一定会解释这种现象,所以我就开始读很多科学方面的著作,发现并没有这方面的解释。但是在看科学著作时,我却发现了很多问题。如牛顿虽然发明了牛顿力学,但他晚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地球是怎么动起来的呢爱因斯坦发表了相对论,但他也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宇宙是无限的,但为什么宇宙会井然有序地运动着,是谁在后面组织呢当代最了不起的科学家霍金也在想: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我发现,实际上这个问题早就被庄子提出过,庄子问,这个世界有真宰吗如果没有,为什么世界会如此有秩序如果有,又在哪里呢然后我就又读达尔文的著作,读一些人类学的著作,了解了人类的原始社会和人是怎么进化而来的,但是,我觉得这些著作都有一个问题是难以回答的,就是人怎么从动物一下子变成人的而那些动物又是怎么从其他生物一下子变成它们自己的再往前推,有机物是怎么从无机物变来的还可以往前推,无机物又是从哪里来的这宇宙如何开始的这些都是人类留下来的疑问,还有”

张维的质问和宏论,把李宽忽然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想起小时候也曾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是后来就忘了,再后来就觉得这是个无需回答的问题,实际上也不是无需回答,是根本回答不了。人生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你去回答什么,只是在一天天过而已。但这些问题并不是就此消失了,而是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地爬上你的床头,将你掀起来,让你望着黑夜,望着夜空里一闪一闪的星光发呆。它们会在你最得意和最失意的时候准时出现,它们一直就暗伏在你的身体里,潜伏在你黑暗的内心深处。它们一刻都没有离你而去。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3

他彻底地失语了。他一直想把这个青年领回到日常生活中,可这个青年一直却要将他引向理性。理性这东西,他已经深深地厌倦了。几十年的政治斗争已经将他的内心掏空了,都是思想惹的祸。他痛恨思想。

问题就出在这里。李宽将张维带出来,本想挖掘张维的内心,好好地劝劝他,到头来却是张维把李宽内心深处那扇黑暗的门打开了。

他们的谈话几乎都是思想深处最敏感的话题,每一个问题都是一个惊雷。李宽根本就无法将这场谈话继续下去。他们沮丧地回到了学校,一身疲惫。

临分别的时候,李宽看见了那座梧桐和松柏包围着的文科楼。他只看见它的一角,就回到了旧时光中。这个转换是如此地轻松,自然,不知不觉。几十年来,他就一直在这里生活,工作,和别人交流。这是他思想的一部分,是他勇气的一部分,从今天看来,他一旦离开了它,就似乎无根了。他凄楚地在内心里笑了一下,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切都转换过来了。他忽然间恢复了自信,恢复了勇气。

“今天就算是我们的一次谈心,很深入,也很真诚。过去我们都是在表面上彼此认识,今天不一样了。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这个人一定能回答你的问题。”李宽又恢复了笑容。

“谁”张维问。

“人称无忧居士的美学大师易敏之。”李宽说。

初见无忧居士1

张维一听是易敏之,心里一震。自从来到北方大学后,很多人都曾谈论过这个学术界的传奇人物,有很多作家和诗人到北方大学后也想见见易敏之,可是易敏之轻易不见人。张维曾经数次想跟着一些作家和诗人一睹这位美学大师的风采,却都落空了。此时听李宽想介绍他们认识,喜出望外,禁不住地问:

“他不是轻易不见外人吗”

“是这样,但是,他肯定愿意见你。”

张维真的太激动了。他直接来到了作家废人的住处。废人是西北的一位作家,在一所大学里教授文学。他是在北方大学访学,快要回去了。废人曾经和张维去找过几次易敏之,但易敏之一直不在。听别人说,易敏之一般不给人开门,无论别人怎么敲门,他也不会开。废人后来自己单独去找过几回,还是没能敲开门。张维对废人说:

“何必呢,他如此高傲就让他高傲算了,你又何必苦苦找他呢”

“你不知道,越是这样的人,才越是珍贵的人。当今天下,能为我废人的书作序的,除了易敏之,别无他人。我在年轻时就读过他写的文章,那时我就发誓,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他为我写上一笔。易敏之是很少给人写序的。到现在,他只为三本书写过序,而这三个序就是三个故事。”废人说。

“哪三个故事”跟废人同宿舍住的一位学古典文学的博士惊问。

“一是他的导师胡理去世后,出版社要出版胡理的文集,就请人作序,全天下也就只有他能担当此任了,可是,他是胡理的学生啊,他不写,出版社的那个编辑就说,作序也没有什么规矩,再说了,学术界对你们师徒二人的关系一直众说纷纭,你不写不是让有些说法有了根据吗你知道那个编辑为什么这样说吗”

“是不是说易敏之当年批评胡理的事”张维说。

“是啊。易敏之实在是一个传奇般的怪人。他是云南人,祖父是一个将军,而他父亲则是一个留洋博士。新中国成立那一年,他到了北京读大学。那时他的志向是做一个将军。可是大学毕业时,因为一篇论文被鼎鼎大名的哲学家胡理博士看中,成为胡理的研究生了,而那篇文章正好是批评胡理哲学的。这件事在学术界一直被传为佳话。能上胡理博士的研究生,是那时文科学生的梦想。易敏之荫差阳错撞到了名下,也就索性学哲学了。易敏之心高气傲,对什么都不服,毕业论文竟然又是批判自己导师胡理的。前一次是他们互不相识,倒无所谓,而这次不一样,培养了三年竟然给自己培养了掘墓人,谁不生气呢那时,礼教还是很严格的,于是,学术界对易敏之的这种行为先是批评,后是赞同,然后就是争论。报纸上把他们的事炒得沸沸扬扬。易敏之就这样成名了。胡理刚开始也非常生气,但后来看见学术界批评易敏之时又非常喜欢易敏之,觉得这才是他的学生。为了更进一步探讨一些问题,他们俩又主动地进行了一系列的学术争鸣,从而掀起了解放后哲学界和文艺理论界第一次声势浩大的思想运动。胡理和易敏之的争论文章被很多杂志和报纸转载,易敏之一夜间名扬天下,但他们师徒间的关系仍然很好。这也成为学术界的佳话。就是因为他们的争鸣,表达了对当时时局的一些不满,使他们在1957年都成了大右派。当然,据说易敏之最为严重的罪行是他写了一些反动诗。那些诗没有发表,只是在日记本上写着而已,可是被告密了。他的罪行可大了。

“他先是到了甘肃河西的夹边沟被改造,险些饿死。在那儿,他又奇迹般地遇到了当时的另一个哲学界的泰斗朱四维。朱四维和胡理在当时并称为中国哲学界的两大泰斗,学术界称他们为南朱北胡。胡理的哲学是在结合进化论的基础上强调儒家的入世观念,而朱四维却重形象,重感悟,重性灵,侧重于道家一派。他们后来被转移到了武威县的一个农场里,继续接受改造。”

“你怎么这么清楚”那位学古典文学的博士好奇地问道。

“胡理和易敏之的名气在那时有多大啊,谁不知道他们他们在那里吃尽了苦头。不幸的是,朱四维没能熬过去,易敏之终于熬过来了。20年之后,易敏之终于又回到了北方大学任教。奇怪的是,胡理从此不著一字了。孔子是述而不作,胡理是述都不述了。易敏之可不一样。和朱四维十几年的交往,使他的思想与先前大不一样了。不过,那时候也是很有意思的。胡理的突然沉默与他当时的红极一时恰恰成了反比。被平反的胡理因为时局的原因,比他年轻时更红。相反,却没有人想起朱四维。在胡理去世之前,易敏之又一次怀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复杂心情向胡理发起了批评。可是,谁也想不到的是,在易敏之向胡理表达了这一想法后,胡理竟然同意了,而且作了序。在胡理去世的前夜,易敏之的书也刚刚出版。这就给不明真相的人们增加了一份悬念。易敏之三批恩师,使他在学术界确立了崇高的地位,但是,同时也使他背上了欺师灭祖的罪名。有人说,他是踩着自己恩师的脊背爬上去的。”

“那第二个序是什么呢”那位学古典文学的博士急切地问道。

“第二个序是有关诗人北子的故事。张维你比我更清楚。”废人说。

张维一听诗人北子,就沉重地点点头。那位学古典文学的博士对张维说:

初见无忧居士2

“我在这里也听说过那个诗人北子的事,他自杀了,是吗”

“对,北子是一位天才诗人,他十五岁上了北方大学,十八岁开始工作,在另一所大学里教哲学。他在大学时期就写了大量的超现实主义诗歌,可是,一首诗都没有发出去。二十岁时,他开始发表第一首诗,从此他的诗到处开始发表,但是,他在整个诗坛上是个异端,没有人站在他一边。慢慢地,他的诗也没有地方给他发表了,可是,他试图想创造中国最伟大的史诗。在二十岁到二十六岁期间,他奇迹般地写下了大量的长诗。在我上大学的那年三月,他卧轨自杀了。那一年,他才二十六岁。他死后,人们才像发现卡夫卡一样发现了他的天才,而首先发现他的人竟然是易敏之。易敏之为他的诗集写了序。”张维讲得很沉重。

废人看了看张维的眼睛,也有些感动,但是他觉得张维讲得太简单了,太不引人入胜了,他说:

“你可能还不知道北子和易敏之之间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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