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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又再度进了御书房内。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完全可以叫那宫女端进去给筱桐。而不是自己亲自来做此事。

眼见司空烨小心翼翼地端着茶壶进来,筱桐心里窃喜万分,使唤色皇帝的成就感使得她原本有些惆怅的心情比之先前好了许多。再度接过司空烨递来的茶水,筱桐面带笑容的将之如数喝下。

可是,刚喝完,小全子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皇上,汤药已备好,是否现在端进去?”

“进来吧。”司空烨无波无澜地说道。

话音刚落,便听嘎吱一声,殿门大开,只见小全子从门外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手中的托盘上,正是筱桐不久之前刚刚喝过的那碗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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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

话音刚落,便听嘎吱一声,殿门大开,只见小全子从门外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手中的托盘上,正是筱桐不久之前刚刚喝过的那碗汤药。

“皇后娘娘,请将这碗汤药喝下。”尖细的嗓音响起,眼中却带了些许鄙夷之色。小全子心道,他就知道皇上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傻子的。这碗汤药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小全子走到筱桐面前时,却不想司空烨突然伸手将药碗端起。浓浓的热气自药碗中飘溢而出,夹杂着药香扑鼻而来。他将碗端至唇边,轻轻地吹着。

小全子站在一旁错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竟忘记退下。

司空烨察觉小全子的呆愣,语气冷冽地说道:“你先下去吧。叫人备撵。”

小全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是,奴才告退。”语毕便转身退了出去。

司空烨将药碗放在嘴边吹了好长时间,才端到筱桐面前,“行了,不烫了,嫣然,喝了吧。”

筱桐愁眉苦脸地看了司空烨一眼,可怜兮兮地伸手接过来,壮士断腕般地一口气将碗内药物全部灌了下去。却只有她心里知道,被人如此对待的滋味着实不好受。所以,她心里暗下决定,以后只要来御书房,一定要竭尽全力避免与这色皇帝亲近。以免今日之事再度发生。

“苦死了。”筱桐皱着眉头抱怨,反正她是傻子,有啥说啥。

司空烨一听,忙将药碗放下,又倒了杯茶给筱桐,“嫣然,喝点茶就不苦了。”言语间,透着浓浓的关心之色。

筱桐将茶杯接过,慢慢地喝着,心说这色皇帝可不可以不要对自己这么好?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哎。

恰巧这时,小全子的声音再度响起,“皇上,撵轿已备好。”

“小全子,你进来,送皇后娘娘回凤仪宫。”司空烨沉声命令道。

“是。”小全子再度推门而入,站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皇后娘娘,请。”

筱桐放下茶碗,动作缓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步履艰难地一步一个脚印向门口处行去。此时此刻,心里一抹苦涩涌上心头,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好可悲。

司空烨好整以暇地坐着,当看到那抹削瘦的身影困难地即将走到门口之时,蓦然间,心中闪过一丝心疼。在为这种感觉烦躁的同时,他不耐地迅速走过去一把将筱桐抱了起来,“嫣然,我送你回宫。”

话音刚落,他便抱着筱桐大步向殿外走去。

而筱桐,亦是不料司空烨突来的举动。刚刚有些发冷泛酸的心间被司空烨这一行为温暖了几分。有如三月天里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暖在心里。

原本凄苦的面色也染上了些许笑意。不管如何,这色皇帝还算有人性不是吗?只是,她也清楚的知道,他的这一行为,无关情爱,只是同情吧,同情她这个傻子而已。她,绝不会容许自己将心遗落在这里,绝对不能!

御书房内,小全子则是二次错愕了,他差点以为,该不会皇上吃错药了吧。无奈地摇摇头,小全子连忙跟上,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皇上了。

一路上,司空烨大张旗鼓地送皇后回凤仪宫的消息再次传开。各宫主位无不嫉妒又愤愤。

当司空烨将筱桐抱进凤仪宫的刹那,环儿眼中的黯然毫无遗漏的看进筱桐眼底。

待司空烨走后。环儿便端着点心进来大殿。“小姐,这是你爱吃的芙蓉酥和芝麻酥,我刚做好不久,你尝尝吧。”

筱桐拿起一块芝麻酥放进嘴里,说道:“嗯,还是热的呢,环儿,辛苦你了。”

“不辛苦。”环儿连忙否认,欲言又止地叫了一声,“小姐……”

筱桐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环儿,放下手中正拿起的点心,正了脸色说道:“环儿,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你我之间无需顾及那么多。”

环儿怯怯地看了一眼筱桐,而后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道:“小姐,你……皇上为什么抱着你回来?”

筱桐心里好笑,这丫头还真是明知故问,“就像你心里想得那样。”

环儿听后,眼中的暗色更深,继续问道:“小姐,你爱上皇上了吗?”

筱桐冷笑一声,自己怎会那么蠢?爱上一个帝王。她连考虑都没考虑,马上脱口而出:“环儿,我爱上谁也不会爱上皇帝。”

“真的?”环儿眼睛一亮,好像黑夜里从乌云中破茧而出的繁星,燃烧着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芒。

“真的。环儿,你是不是爱上那色皇帝了?”筱桐也不顾忌,直言不讳地问道。

“小姐,看你说的,我一个小宫女,怎么会有那种非分之想呢。”环儿一脸紧张地急急否认道,随口拉了一个借口来搪塞,“我只是怕你爱上皇上,打消了原本我们的计划。”

筱桐微微一笑,也不揭穿,“你放心吧。我不会爱上皇帝的。绝对不会。”最后一句,筱桐说得语气很重,是在告诉环儿,亦是在提醒自己。

环儿似松了一口气般,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语带雀跃地说道:“小姐,时辰差不多了,我去叫人准备晚膳。”

言毕,便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而筱桐眼中,自环儿出去后,那抹温色已然荡然无存,只剩了清冷与孤寂。对于未来,她似乎已经可以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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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夜凉如水,秋风飒飒,漆黑的天空中已然挂点繁星。诺大的丞相府内,一片静谧无声,只有书房内的灯光昭示着主人仍未歇息。

姜问自从皇宫回来后,眼前便不时浮现出那张美轮美奂的清丽脸庞。即便他相信以她的演技,绝对可以轻松过关,但他就是忍不住地想要担心。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何原因,或者说,他不想知道,更不想承认。

小堰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主子似是有什么烦心事一般地在书房内走来走去,纠结的眉宇更揭示了他此刻的心情。将手中的茶点放下,小堰有些担心地说道:“主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姜问不理会小堰,只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烦躁不安中,摆了摆手,示意小堰不要打扰。

小堰见状,作势转身离开,也不打扰。可是刚到门口,主子却又说话了。

“小堰,如果你很担心一个人,却又不知道为何如此担心。该怎么做?”实在不能怪姜问无知,毕竟他担心的那个人身份不一般。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的。因此,他需要别人给予意见,更需要鼓励。

小堰闻言,停下脚步,纳闷地看着自家主子,这算是什么问题?不过担心一个人也值得自家主子如此沉不住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主子用过晚膳后便一直如这般惴惴不安地走来走去。自己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何曾见过他这样?所以,小堰只好不明所以地答道:“主子,如果是小堰,担心一个人,就会去看他,确保他无虞,自己才能安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去看她?”姜问小声嘟囔着,与其说是在询问小堰,倒不如说他在自言自语。而后,像是恍然大悟般,紧蹙的眉间豁然开朗,释然地几步走到小堰面前,双手按上他的肩膀道:“小堰,谢谢你,我明白了。”说罢,不等小堰回答,便快速向书房外行去。

小堰看着姜问离去的方向,则是更加郁闷了。今儿个主子是怎么了?他说的话为何自己完全听不懂?还有,主子担心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皇宫大内,凤仪宫如往常一样,早早地便熄了灯落了锁。筱桐亦是一早便躺下睡了。睡梦中,本就睡得不沉的筱桐总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使得她越加睡不安稳。无奈之下,困意十足地张开眼帘。

黑暗中,似有一个人影就在床边。筱桐疑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看仔细些。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警觉性还挺高的。”玩世不恭的语气不知是褒是贬,却让筱桐原本有些忐忑的心顿时放松下来。

筱桐长嘘一口气,几分诧异几分无奈地说道:“宰相大人,你怎么又来了?来了也就算了,也不知道点个灯,活人都快被你给吓死了。”

“难道你想再被那贴身宫女突然闯进来一次?”姜问说着话,走到凤榻边上,脸庞贴近筱桐,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还是……你想让她发现当朝傻子皇后跟丞相大人有一腿?”语毕,姜问又再度坐回先前的凳子上。

虽是黑夜,筱桐还是清楚地感觉到姜问的鼻息喷洒在自己脸上的温热,刷地一下,她只觉自己脸上温度极速攀升,烫热万分。饶是镇定如筱桐,还是被姜问这等举动惹得红了脸颊。她不得不庆幸,还好没点灯,不然实在太尴尬了。

“你胡说什么?明明没有的事。”筱桐有些气愤地开口,这个姜问,说话实在没有分寸。可是,筱桐不知道的是,即便是在黑暗中,姜问依然能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没有你脸红什么?”姜问毫不客气地反将一军,脸上挂着的仍旧是戏谑的笑容。

“我才没有脸红。倒是你,今天怎么又来?我认为昨天我该说的已经说得都很清楚了,不是吗?还是……你又想起有什么要问我的?”天知道,筱桐绝对不想跟姜问讨论自己是否脸红的问题,无法之下,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姜问自是知道筱桐的目的,亦是从善如流,“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突然想起,如果你想逃走的话,我帮你如何?”

话虽是这么说,但只有姜问自己心里清楚,他是真的担心她白天过不了关才来的,但是现在看她这样,明显是安全过关,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将来此的目的说出来。所以只好扯了一个其他的理由。当然,这个理由也是他经过思考才会道出。既然司空烨不可能让一个傻子做皇后,而眼前的这个号称自己叫叶筱桐的女人又无意参与权势争斗,那么自己帮她出宫不过是举手之劳。助人为乐的同时又能让她欠他一个情,当然,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还可以时刻得知她的去向,何乐而不为呢?

筱桐闻言,疑惑地看向黑暗中的人影,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听来,他说这话是认真的。没有半分玩笑的成分。可是,令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何要帮她?她与他非亲非故,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不过,如果有他的帮助,想要逃出皇宫简直易如反掌,这对她来说的确是一种诱惑。

姜问悠闲地坐在凳子上,一双星眸紧盯着筱桐的脸庞,生怕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可是,就在他以为筱桐会答应他的时候,却听到了一番与他所想截然相反的话语。

“谢谢姜丞相的好意,不过出宫的事我已有计划,就不劳宰相大人多费心了。万一此事牵连到你,我怎么过意得去呢?”筱桐语气生分而又客气地回道,一来,她不想欠他人情。二来,她相信,即便没有姜问的帮助,她一样可以顺利出宫。

这次,姜问实在不得不感到惊讶,这个女人就这么有自信?这么好的条件摆在她面前她都不要自己的帮助。更何况,据她所说,她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那她即使出了宫,会懂得怎样生活吗?

“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你要知道,我在宫里可是来去自如,自也有办法确保你安全无虞地逃出宫去。就连出宫后的生活,我都可以帮你安排得很好。”

“不需要。”筱桐肯定地回答,“虽然我对你们这个世界确实一无所知。但是大体的,你们这里应该跟我生活的那个时代的古代相似,所以基本的生活我还是可以安排好的。再说,丞相大人你这么热心,实在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居心何在。”

姜问闻言,自嘲一笑,自小到大,难得自己好心一回,人家居然还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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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

姜问闻言,自嘲一笑,自小到大,难得自己好心一回,人家居然还不领情。

“你对自己的计划就真的那么有把握?”姜问疑惑地问道,即算他知道她或许不同于寻常女子,但他还是怀疑她真的可以逃出宫去?毕竟皇宫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像自己这般武功高强,想要进出自如根本绝无可能。

“当然,”筱桐也不含糊,抬首挺胸满含自信地开口,“我可以确保万无一失,更可以保障身边之人安全无虞。”

“好吧,既然如此,算我多事了。”姜问有些黯然地垂眸,语带萧瑟地说道,“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可随时开口,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筱桐一听,心中疑惑更深,这个姜问,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可不认为他会这么好心地帮她。“姜问,你为何想要帮我?”既然心存疑虑,筱桐自当一问,以解心中疑窦。

“很简单,既然你是无辜之人,我为何不帮?我不过是意随心动,想帮便帮,如此而已。”姜问努力地维持自己邪肆不恭的面具,不想承认,他只是不想她逃出宫后与自己再无牵连。

“好,如果我需要帮助,一定会找你。”既然人家盛情难却,筱桐自然不忍推拒。更何况,凡事总有意外,话也不能说得太满,万一自己的计划真的失败呢?

姜问闻言,眼前一亮,似是于清晨看到了第一道曙光,充满了希望更预示了开始。这是不是代表,她已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嗯,那我会等着你需要帮助的那一天。”说罢,姜问便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你睡吧。我先走了。”

“好,不管怎样,谢谢你的关心。”筱桐礼貌地说道,“还有,白天的事,也谢谢你。”

姜问耸了耸肩,一脸无所知地说道:“谢我什么?我什么也没做。”

筱桐自是知道他故意如此,施恩不求回报也算是一种美德呢,不是吗?黑暗中,她绝美的容颜微微一笑,“不管怎样,谢谢你。”

姜问自然将她的微笑尽收眼底,心中荡起一丝甜味,嘴角微勾,亦是扯出一抹发自心底的微笑,没有作答,只道:“我走了。”

话音刚落,筱桐只见黑暗中的人影一闪,诺大的寝殿之内便再无动静。

正德宫内,德贵妃刚用完早膳,轻挥了挥手,一旁的宫女便立刻会意,鱼贯而出地将厅内的膳食撤了下去。

这时,德贵妃的心腹宫女秋菊匆匆忙忙由殿外快步走至沈如雪面前跪地叩首,“奴婢叩见贵妃娘娘。”

沈如雪神态慵懒地看了她一眼,不甚在意地说道:“起来吧。什么事值得你一大清早的这般大惊小怪慌慌张张的?说来听听。”

秋菊从地上站起身来,神色恭谨地说道:“娘娘,云妃娘娘来了。现下正候在宫门口呢。”

“哦?她倒是先沉不住气了。让她进来吧。”沈如雪有些意外,昨日发生在御书房的事虽然现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就她看来,这等小事还不至于要自己有所动作。想不到,这花想容倒是最先沉不住气了。这么一大早的就来找自己。

正自思索着,云妃已然带着两个心腹宫女婀娜多姿地步入殿中。

沈如雪一见云妃进来,脸上的神情迅速由鄙夷转换为热情微笑,“哟,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云妹妹给吹来了?这一大清早的,怎么不多睡会儿呢。”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给候在一旁的秋菊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准备茶点。

秋菊会意,躬身退下。

“沈姐姐,你该不会不知道妹妹我的来意吧。”花想容亦是一反常态地笑着说道,同样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两位宫女也退了出去。

不知情的人若是见了眼前这一幕,还真要以为这二人感情本就如此投契。

宫内女子本就刻薄无情,但是当她们有了同一个敌人的时候,便会同仇敌忾,异常团结,现今这一幕,正是最好的例子。

“恕姐姐我愚钝,实在不知妹妹所为何事。”沈如雪聪明地将球再度踢回给花想容。

“既然如此,明人不说暗话,妹妹我就直说了。”花想容顿了顿,而后道,“相信昨日里御书房发生的事儿姐姐也听说了吧。不知姐姐对此事有何看法?”

“皇上做事自有皇上的分寸,不是我们这些妃子可以妄加议论的。姐姐我奉劝妹妹,此事切勿再提,我等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沈如雪正儿八经地说道,脸上的表情沉稳端庄,全然没有半点儿将此事放在心上的表现。

这时,秋菊端了一壶茶从殿外进来,一一给沈如雪和花想容倒了一杯,而后又再度退出殿外。

花想容听后,面上忧心之色不变,仍旧不以为然地继续说道:“难道姐姐就不担心?皇上可是第一次在御书房御女,更是第一次只与一人行房事。姐姐就不怕皇上是对她动了心?”毕竟是在沈如雪的正德宫内,花想容说话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所以只用了“她”来代替皇后娘娘这个尊称。

沈如雪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吹着杯中拿冒着茶香的液体,“妹妹你啊,平常看起来挺聪明,怎的遇见此事就如此沉不住气呢?”

“姐姐此话怎讲?”艳丽的脸庞即便心里写满了对沈如雪的鄙夷,但脸上的表情却似谦虚和睦的请教。连喝杯茶的工夫都没有,只是急急问着自己烦心的问题。

“妹妹的爹爹位居工部侍郎,难道从未与妹妹说起过吗?咱们皇上看上去昏庸无道,实则才学广博,足智多谋,绝不似表面看上去的这般。再加上那位又是个痴儿,皇上再昏庸还不至于会对一个痴儿动心。昨日一事应是纯属意外。毕竟你我二人都不在场,就连那龙清宫里当值的太监宫女也没有一个是亲眼所见的,只凭在门外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的有那回事。所以姐姐我奉劝妹妹你,还是沉住气的好。更何况……”

花想容听得正起劲,沈如雪却突然打住不说,而是小啜一口杯中之茶。

“更何况什么?”花想容急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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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更何况什么?”花想容急急问道。

“更何况宫里又不是只有你我二人,对付一个痴儿,不用你我动手,自然会有个别不长脑子的去做。你我只需作壁上观即可。”德贵妃悠闲地说着话,神态悠然好似自己真的对宫中争斗全无兴趣一般。

花想容一边听着,一边垂眸思索,倒也觉得这沈如雪言之有理。这次倒是自己先坐不住了。

“姐姐一袭话,说得妹妹我自愧不如。我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若不是姐姐这一番教诲,只怕妹妹此番又要做错事了。”花想容虽然一直与沈如雪不合,但是个性其实还是相对简单一些,以前即便是有所争斗,也只是一些无聊的口舌之争。毕竟宫中位及妃位的女人仅她二人而已。皇帝夜夜招寝也是一群女人一起上,故此,宫内女人之间的争斗并不算过于激烈。

“妹妹此言差矣,大家都是宫中姐妹,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能眼看着妹妹做错事。如今中宫痴傻,皇上又未掌大权,玩玩尚可。他日皇上亲政之时,只怕这后位……”说到这里,沈如雪未再细说,若是聪明人,自然一点即透。

“姐姐说的有理。”花想容被沈如雪这么一说,原本心浮气躁的她已然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确如沈如雪所言,自己作壁上观即可,又何须如此杞人忧天呢?后宫争斗向来深不见血,这两年来虽然有很多妃嫔一心想要扳倒她和沈如雪,但也正因为她二人行事较为谨慎,至今未曾落人把柄。那些妃位较低的女人,表面上对她们恭恭敬敬的,背地里哪个不是想尽了法子的想往上爬?如今有这么一个痴儿当耙子,宫妃的矛头也就都指向了她,想必她和沈如雪都能清净上好一阵子了。

“被姐姐这么一说,妹妹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妹妹在此多谢姐姐了。”花想容说着话,站起身来施然行了一礼,表情恭谨谦逊,若非沈如雪深知其人,只怕真会给她骗了过去。

“妹妹别这么说,”沈如雪连忙从座上站起,虚扶一把,“你我同年进宫,虽非亲非故,但却情同姐妹。如今你我境况相似,自然是要互相扶持,莫要让那些奸佞之人害了去。”一番话语说得体贴周到,却只有沈如雪心里明白,这花想容若不是仰仗其父亲的官位以及自身的样貌,根本不可能册封为云妃,当然,她自己也是一样,若非其父官居骠骑大将军,她也不可能被册封为德贵妃。现如今,整个朝野中,几乎六成的官员都已倒向卫王一方,唯有沈威一位手掌重兵的大将军仍旧保持中立,未与任何一方勾结。不过,他就算想勾结,也要有那个权力才行。

未国自古便有规定,骠骑将军手下的兵力全权听命于当朝掌权皇帝。虽然骠骑将军在作战之时拥有指挥权,但在和平之时却只有操练兵力的权利,真正的调动,需由皇帝出示行军令方才有效。如今皇帝并未亲政,是以这骠骑将军无非也就是一个空有头衔的官职,一旦皇帝即位,这骠骑将军一职便是位极人臣,仅屈于皇帝与宰相之下,直接听从皇帝命令。故沈如雪虽样貌不及花想容,却也生的是天生丽质花容月貌,再加上其殷实的背景,册封为德贵妃倒也算得体。

只是,她想要的,不仅于此,相对于这贵妃之位,她更倾心于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位。她爱皇上,所以在她的心里,与皇上恩爱共缠-绵,并肩看江山,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当然,实现这个梦想需要足够的时间与耐心。而这两点,她自信自己都有。

“姐姐说的是,以后在这悠悠深宫中,妹妹还需靠姐姐多加提点了。”花想容自然随波逐流,今日这一遭,明面儿上少了个敌人,总算也没白走。

“这是自然。”沈如雪也应着,不再如往常那般与花想容针锋相对。这一刻,似乎有一种默契已然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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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内,筱桐今日并未如往常那般一觉睡至晌午,而是比往日略微早起了些。一打开窗户,新鲜空气瞬间涌入大殿之内,将一夜的郁气一扫而空,换上了早晨清新的空气。鸟儿在枝头上欢乐地歌唱,连带着筱桐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环儿见寝殿窗户大开,知定是小姐今日起得早。是以还未进寝殿,便吩咐了人去弄了早点。而她自己则是吩咐完后便进了寝殿,为筱桐梳头上妆。

古代的发式繁复,尽管筱桐已来此多时,却仍是不会梳这古代女人的发髻。在现代时,拍戏多数是用假发代替,方便又好用。不像现在,全部都需要用自己的头发梳成。反正有环儿在,筱桐便也懒得去学,只学了个女孩子出嫁前最简单的发式,以备不时之需。

环儿将一切打点好,便转身去了小厨房拿了早点过来。

筱桐略微吃了几口,只吃了个半饱,便下令撤了下去。

“小姐,为何不多吃些呢?”环儿眨巴着眼睛不明地问道。

筱桐微微一笑,若凝脂般地肌肤绽了开来,煞是迷人。她的美,不妖艳,不魅惑,只是最简单的美,仿若天仙下凡时的婉然一笑,便让人沉浸其中,久不回神。

“我平常都是晌午才起,今天这个点儿,平常都在睡觉呢。如若突然吃很多,你家小姐的身体也受不了。”古代自是没有生物钟这个概念,所以筱桐就挑了一个最浅显易懂的方式解说。

“哦,原来如此,小姐说的道理总是些环儿不曾听闻过的呢。”环儿好奇地说着。

“那是自然,我们那个时代,有很多东西和道理你们这里只怕都是不曾听闻过的。”筱桐理所当然地说着。

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环儿无聊,索性把自己一直在做的绣活也拿了过来,一边与筱桐聊天一边做着手中的活计。

很快,晌午时分便如期而至,筱桐用过午膳后便如昨日一样在小全子的带领下来到了御书房。仍旧是抱起昨日那本医书认真研读起来。

而司空烨,则是在一旁批阅奏折,其实,说是批阅,只是看一下内容敲一下御印,因为所有的奏折卫王都已批阅过了。他只需盖个章即可生效。

司空烨即算是再忙碌,一得空当便会偷眼看看筱桐,而后继续手中的工作。

就在他桌案上的折子由高高的一堆小山渐渐变得越来越矮甚至即将看不见的时候,一旁的筱桐却倏然间面色发白,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

书,自筱桐手中落下。红润的脸庞霎时间一片惨白,额间不断地冒出一层层冷汗。“皇……上……”自口中发出的两个音符因为被疼痛折磨得无力而几乎轻不可闻,意识越来越混沌不清,最后,筱桐双眼一翻,竟就这样昏厥在地上。

司空烨不察,仍旧翻看着桌案上的奏折。待到再度偷眼相看之时,才发现筱桐已然倒地不起,进入昏迷状态。

“嫣然,你怎么了?”一把将手中最后一本折子扔在桌案上,司空烨脸色大变,紧张地来到筱桐身旁,拉出她的右手便伸手搭脉。快速跳动的心脏韵律证明了此刻他心里的紧张与担忧。

这时,姜问恰巧从门外进入,“微臣叩见皇上!”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在看见躺在地上的筱桐之时,亦是几个大步疾速冲上前去,“师弟,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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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这时,姜问恰巧从门外进入,“微臣叩见皇上!”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在看见躺在地上的筱桐之时,亦是几个大步疾速冲上前去,“师弟,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许是关心则乱,司空烨心底的慌乱致使他竟不能静下心来探查筱桐的脉搏。姜问适时地到来使得他眼中泛起一丝希望,他迅速松开手来到姜问身旁,双手紧按姜问的肩膀,平日里冷酷的寒眸间不满了担忧之色,“姜问,你来的正好,快,快帮我看看嫣然这是怎么了?”

姜问心底亦是大骇,却仍旧注意到了司空烨焦急万分担心不已的模样不同寻常。

“师兄,你先别急,等我看过之后才能下定论。”姜问安慰着司空烨,微顿片刻,迅速来到筱桐身旁,他强制自己一定要冷静,绝对不能像师弟那般乱了手脚。

首先,他翻开筱桐的眼皮看了看,而后,又以三指轻搭于筱桐脉搏之上,凝神静气仔细探查。须臾之后,方才收回手来。姜问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打开瓶塞倒出一粒小药丸迅速放入筱桐口中,而后长吁一口气,表情似是放松许多,可是,荡漾在他眉间的纠结却越发深了起来。

“怎样?是何症状?”司空烨见姜问面色不对,急忙问道。

“唉,”姜问哀叹一声,恨恨地说道:“中毒,看来……是你宫里那些女人动的手。”

“废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中毒!我要问的是她中的是什么毒?姜问,以你的医术,应该没有什么毒是你解不了的吧。”司空烨语气冰冷近乎咆哮地说道。

“那是自然,莫说是我,就是你,也能解此毒。只不过……”说到这里,姜问心中愤愤,宫里在争斗向来黑暗他不是不知,只是这些女人下手也未免太过狠辣,这种毒都拿出来用,实在是让人不耻。

“只不过什么?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司空烨急道。

姜问看了一眼司空烨,见他紧张成这样,心道师弟真的对这女人演的傻子上了心不成?

“只不过这冰火两重天的药性……师弟你应该是知道的。”姜问虽没有明说,司空烨却已明白。

此毒之所以称之为冰火两重天,药性即为一阴一阳,呈阴性时中毒之人浑身冷若冰霜,呈时则是如被火烧,使人在这丙种极致的折磨之下最终丧失求生意志,一心求死。中了此毒之人,若是不知解毒之法,最快半日,最慢一日,便会毒发身亡。就算有解药,此毒也会大伤元气,恢复之后,身体将大不如前,并且极度畏寒。需以药物调理一到两年时间方可恢复,若是症状严重,则需三到五年。最为令人怀疑的便是,这冰火两重天是极为罕见的致命毒药,宫内怎会有人持有此毒?

司空烨闻言,眼中迅速升起一抹厉色,心中的怒火已然不言而喻。未国皇宫之内何时进来的如此恶毒之人,他一定会查清楚,对于此事,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这种人留在宫内,以后就算是他正式亲政,只怕后宫亦会不得安宁。

“师弟,宫内竟在如此歹毒之人,连一个傻子也不放过,此人若是容她于后宫,必将后患无穷。”姜问亦是怒火滔天,一个女人心肠如此狠毒,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有此胆量。既然她敢做,就不要怕承担后果。目光转向仍旧昏迷于地上的筱桐,姜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关己,“先把皇后娘娘移到那边的榻上吧。”姜问指了指书房屏风后的矮榻说道。

“不用你说,此事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司空烨语气冷冽地开口,同时蹲下身将筱桐抱起,急走几步动作轻柔地将她安置到榻上。

“师弟,你打算怎么做?”姜问问道。

“自然是从凤仪宫开始查起。这冰火两重天的毒发时间为两个时辰,仔细算来,嫣然该是在凤仪宫内就已中毒。”司空烨垂眸冷静地分析道。

“确实,多数是凤仪宫的早膳出了问题。”姜问一语点中要害,“依我看,咱们不如将计就计,放出风声去说皇后娘娘身中剧毒,群医束手无策,让那幕后之人以为目的达成。再暗中派人调查取证,如此一来,对方放松警惕地同时,我们也方便行动。师弟你看如何?”

司空烨轻瞥一眼姜问,而后赞同道:“此事就依你的法子。”

讨论完此事,姜问又状似轻松调侃地说道:“师弟,我刚才看你对这傻子不是一般的紧张,你老实说,是不是对这傻子动心了?”

司空烨不料姜问突然有此一问,微怔片刻,而后语带不屑地回答:“师兄,你以为一个皇帝,我会昏庸到爱上一个傻子?”

姜问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似是回答司空烨的问题,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嗯,看你刚才那样子,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很有可能。”

“你放心,绝无可能!”司空烨一语断言,打断了姜问继续胡说下去,“正式亲政之日,便是废后之时。”

姜问一听,面上虽仍旧保持镇定从容,心里却仿若旭日东升,陡然升起一丝希望。那是不是代表,他或许会在机会?只要司空烨没有爱上她,并且打算废了她。那么,是不是就代表他可以爱她?一想到这里,姜问的心情就飞扬起来,然而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仍如往常一般。不让司空烨看出任何端倪。

“算了,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我得赶快回去研制解药。虽然这冰火两重天在解药我记得以前无聊时做了不少,但是好像都放在师傅那儿了。”姜问语气轻松地说道,目光转向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筱桐,微蹙了眉头,“可怜了皇后娘娘哦,这身子骨,若是不好好调理上一两年,只怕是好不了咯。”

司空烨,狠瞪一眼姜问,语带责怪地说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快去?难道还要我堂堂一国之君去研制那解药?”其实,天知道,以他现在对嫣然的担心程度而言,如果可以,司空烨真的恨不得自己亲自跑去太医院研制解药。只是,如此一来。他会武功、懂医术的事情便会暴露,当年父皇的一番苦心便会白费,自己多年来的部署和隐忍便会化为乌有。所以,他只好什么都不做,将这些事情统统交给姜问去做。

“好啦,微臣谨遵御旨。”恭谨地话语,却是玩笑地语气。语毕,姜问便连忙转身离去。若是再不走,只怕自己这“可爱”的师弟就要发飙了。

姜问走之后不久,宫里便立刻炸开了锅,司空烨连宣数名太医前去龙清宫为皇后看诊。一时间,皇后身中剧毒的消息在整个皇宫内迅速传开。

宫内太医齐聚一堂,却是个个束手无策。司空烨怒火熊熊,誓要抓出下毒之人。然而,龙清宫圣旨刚下,便有凤仪宫宫人匆匆忙忙前来禀报,说凤仪宫内迥然负责早膳的宫女莉蓉已畏罪自杀,死无对证。

司空烨怒极,冷哼一声,动作倒是挺快。别以为死无对证便无从查起。这幕后之人,他定不会饶了她。既然她会玩死无对证,那么,他也会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是以,得到消息之时,司空烨便迅速宣布结案。对外宣布下毒谋害当朝皇后一事系凤仪宫宫女莉蓉所为,人犯已然畏罪自杀,再无可查。

宣布结案之时,各宫之人无不哗然,谋害当朝皇后可是大罪,竟然如此轻易草草了结,这皇帝也未免太过昏庸无道。

司空烨却是不理任何非议,一意孤行。他,自然有他在解决办法。隐藏在幕后的那人,他定会让她现出原形,并且以嫣然所受双倍的痛苦奉还。

傍晚之时,司空烨亲自抱着筱桐步上龙撵,将其送回凤仪宫。

环儿一见小姐竖着出去,横着回来,立刻哭花了脸。“皇后娘娘,呜呜……都是环儿不好,如果不是环儿把环儿早膳端去给您,您就不会中毒了。”

司空烨本就心烦意乱,被环儿这一哭闹,心中的烦闷更甚,大喝一声:“哭什么哭,你家娘娘还没死呢!”

环儿不料皇上突然大怒,连忙止住哭声,可是却仍然止不住的小声抽泣。“皇上,外边的人都在传,皇后娘娘此毒无药可解,就连宫内太医都束手无策,此话当真?”环儿一边流泪一边哽咽地问道。

“此事你无需操心,朕自会处理。你只要负责好好照顾皇后即可。”语毕,司空烨不再多留片刻,只撂下一句,“明日午时朕会亲自前来探望皇后。”便大步踏出凤仪宫,“小全子,摆驾加回宫。”

“是,”小全子将司空烨扶上龙撵,尖细的嗓音大叫一声,“起驾回宫。”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去、

司空烨一回龙清宫,先将之前那最后一本奏折批完,而后便称其要小睡片刻,命人不准打扰。将所有宫女太监全部遣出龙清殿外,自己一人则是换上一身墨黑色滚边常服,进了那条他每夜必临的密道之内。

这次,司空烨并未去密室,而是沿着密道兜兜转转,走了大半天,直到前方出现一丝光亮,他心里一喜,加快了脚下步伐向那处光亮走去。

其实,这条密道修建的相当慎密,几乎灌溉了未国皇宫内各个主要宫室,但是入中却只有龙清宫、皇宫外在小树林以及京城某处的一座靠近城门口的宅邸三处。一来是先祖为了监视各嫔妃之用,二来则是为了应急逃跑之用。而知道这个秘密的,却只有历代皇帝及世世代代直接听命于皇帝的皇衣卫。不过,司空烨是个例外,因为他亦将此事告知了姜问。只因,他深知姜问其人秉性,所以才会将如此机密之事告知于他。当然,姜问虽非未国人士,但也确实没有辜负司空烨的一番信任。

今日,司空烨是第一次按照父皇所说沿着地道内的标记往另一个出口行去,只因,嫣然中毒一事于他心中始终是个结,他想要尽快处理此事,查出那歹毒之人。再加上,老狐狸那边最近已是蠢蠢欲动,所以,他更必需在事发之前将那后宫中的毒瘤尽快铲除。就算嫣然作为一个傻子不能做他的皇后,他亦会好好安置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她的事了。

思绪飘渺间,司空烨已然来到光亮处。向上看去,原来是一口十米多深的枯井。司空烨凝神运气,驾着轻功“噌”地一声便飞了上去。

然而,刚刚落地,司空烨便已被人团团围住,“来者何人?”

发声之处来自司空烨后方,听声音却是耳熟能详,他颇为自信地缓缓转过头去,面色冷凝,表情从容不迫,沉声说道:“怎么?才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朕了?”

发声之人待看清司空烨的面容之后,神色大骇,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他,随即立刻以单膝跪地叩首,“属下不知皇上驾临,请皇上恕罪。”

而将司空烨团团围住的一圈人亦是愣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甚久。

如果……他们没听错的话,刚才李头儿是说的“皇上驾临”这四个字没错吧。

跪地之人见一旁的人还傻愣在那儿,连忙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皇上在此,还不行礼?”一圈皇衣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地叩首,“属下叩见皇上。”

“嗯。”司空烨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都平身吧。这里是宫外,无需行此大礼。王修人呢?”

“回皇上,王领位在后院训练新进的一批皇衣卫。”李头儿率众人从地上站起身来答道,“皇上可要去看看?”

司空烨点了点头,“带朕前去看看吧。”

“皇上这边请。”李头儿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在司空烨身后一步,为他指路。又转过头去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继续好好在此守着,我去去就来。”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围在司空烨四周的皇衣卫全部四散了去,竟是几个闪身,皆不见了踪影。

这是一间看上去与富商住所相似的宅邸。豪华雍容,整个宅院布置还算雅致。只是,与外观不同的是,这座宅院里有好几间专门用来训练的小院落。轻功暗器武功分门别类,设施齐全,条件堪称一流。当然,这些院落平日里都是大门紧闭,以免外人前来探查。

不过,就算是有人欲加详查,也要逃的过这座府邸,布满各处的皇衣卫高手才行。显然的,这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司空烨按着李头儿的指路,李头儿便带着司空烨来到一间院落前,站在院墙外,凝神静听里面的声音,却是什么都听不到。

“皇上,里面请。”李头儿表情严肃地说道。

司空烨没有答话,而是以行动证明,首先踏了进去,李头儿随后跟上。

果然不出所料,这里的院墙设计独特,都是具备了相当的隔音效果,是以,站在院落之外,司空烨什么也没有听到。

只是一墙之隔,刚踏入墙内,稚嫩的吆喝声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司空烨几步走了进去,正专心教导这批小孩子的王修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与李头儿方才见到司空烨时如出一辙。

“你们先练着,我一会儿过来检查。”王修从愣怔中回神,大声的对院内几个孩子说道。

“是。”同样整齐的应答声响起,却都是稚嫩的童声。

“属下不知皇上驾临……”王修快速来到司空烨身旁,说着话就要下跪。

司空烨连忙虚扶一把,眉尖微挑,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是在宫外,无需行礼。王领卫,今日朕亲自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王修立刻会意,语气恭敬地说道:“皇上,请随我来。”而后又对李头儿说道,“李头儿,你回去继续守着吧。”

“是。”李头儿得令,转身离去。

王修带着司空烨进屋后,座于首位,而后道:“王修,宫内今日发生了一 大事。不管用什么方法,朕要你两天之内调查出那幕后指使之人。”

“不知皇上所谓何事?”王修不解得问道。

“今日皇后被人谋害,身中剧毒,现在正值性命攸关之际。”司空烨也不隐瞒,既然要查,就要查个彻底。

王修听后略微沉思片刻,“皇上,恕属下直言,皇后娘娘乃卫王之女,若是死了并无大碍。如今卫王已然蠢蠢欲动,眼看即将变天,在这个节骨眼上彻查此事不好吧。”

“你说的朕岂能不知?”司空烨语若寒冰的说道,“但是,你可知皇后所中之毒为何?”

“难道皇后娘娘所中之毒……”王修说到这里,还没待说下去,便被司空烨打断。

“没错,皇后所中之毒非比寻常。乃是极为罕见的冰火两重天。如果只是寻常的争风吃醋便使用如此剧毒之人,依你看,朕的后宫留着这样一个人,以后是否安全无虞?”司空烨没有否认王修的说法,而是直接反问。他的眼里,绝对容不得一粒沙。如此歹毒之人,一日不除,便会如一颗毒瘤驻扎在他心里。更何况,他绝对相信,此事若是交给皇衣卫彻查,不出两天,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第六十八章

“皇上所议言极是,是属下疏忽了。属下这就派人去查。”王修也是聪明人,皇上既然下定决心非要在事发之前除掉此人,想必也有他的顾虑。倘若真如皇上所言,此人留在宫内确实是为一大祸害。

“好,朕这次特准你们使用宫内各宫室的密道。务必给朕一个满意地答复。”司空烨说着话,便站起身来,从怀中拿出一张面具戴到脸上。原本出色的五官立刻被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所取代。

王修见状,忙道:“皇上这就要走?”

“朕还有事要去丞相府一趟,完事后直接回宫,你晚上还是老时间来密室汇报老狐狸那边的情况即可。”

“属下送皇上出府。”

“嗯。”司空烨轻应一声,“前面带路。”

日将西落,丞相府内一片寂静。

姜问自回府后便一头扎进药房配药,已有一个多时辰未出过药房大门。小堰手中端了几盘饭菜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站在门口踌躇半天,犹豫不决。主子交代过,无事不要进去打扰。可是,吃饭算不算事呢?自己若真的进去了,会不会挨骂?

一想到主子回来时面色凝重的模样,小堰就更加不敢踏进药房大门了。端着饭菜傻乎乎地站在门口,动作欲走欲留,脸上神色不定。

这时,药房之门大开,姜问大口深呼吸,用了一个多时辰,解药总算做好了。

然而,开门之后,才发现小堰正立于门口端着饭菜看着自己。

嘴角微勾,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眼底则是染上了深深地笑意,“小堰,怎么端着饭菜在门口站着不进来?”

小堰自是意想不到主子突然开门,微怔半晌,回神应道:“主子,属下给你准备了饭菜,正愁着不知要不要端进去给您呢。”

“哦,端进来吧。”姜问闪身让道,好让小堰将饭菜端进屋去。

“主子,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小堰一边布着碗筷一边问道。

“哦,不是什么大事。”姜问随便一答,走到桌前坐下,就着小堰布的碗筷吃了起来。

蓦然间,小堰万分警觉地大叫一声,“谁在外面?”

紧接着,司空烨从门外闪身至门口,神态悠闲地说道:“是我。”

小堰跟在姜问身边多年,自然识得司空烨的声音,即便面容不一,但仅凭声音还是可以辨认出来者何人。

“见过未国皇上。”小堰躬身行了一礼,他是宣国人,对司空烨自然也没有那么恭敬。

所幸司空烨也不计较这些,早就习惯了。不待姜问说话,他便大摇大摆地进了药房。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使得司空烨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倒是姜问有些好奇,“师弟,怎么有空到我这丞相府来用晚膳?今儿个晚上不用演戏了么?”

“时辰还早,我一会儿就回。姜问,你解药可有做好?”司空烨冷冷地说道。

“你说呢?以你师兄我的医术,你以为区区冰火两重天能难得倒我?”语录问语带调侃的笑道,“倒是师弟你,这么担心那个傻子着实令我意外啊。”

“我不是担心她。只不过刚好出宫办事,就顺道过来看看解药做好了没有。”司空烨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解释,或许是潜意识里姜问所说的话确为事实吧。

姜问闻言,一只手挡到自己面前摆了摆,戏谑道:“师弟,你不必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这次司空烨彻底无语了,闭口不言,只道:“解药好了没?”语气中隐隐透着不耐。

“刚好。”姜问也不卖关子,将一个药盒递给司空烨,“用法和用量你应该知道,不用我说了吧。”

“自然。”司空烨答道,起身就要走。

“师弟不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姜问客气地挽留。

“不了,太晚回去引人怀疑。”司空烨不客气地回绝。转身就离开了药房。运起轻功离开了丞相府。

傍晚将尽,司空烨再度驾临凤仪宫,将所有宫女太监遣出殿外后,把姜问给的药丸拿出两粒塞入筱桐口中。并未等筱桐醒来,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看见环儿时,他轻瞥一眼,“环儿是吧。”

环儿语带雀跃地连忙应声,“奴婢在。”

“好好照顾皇后。”语毕,便不再看她,向凤仪宫外走去。

“奴婢遵旨。”环儿应着话,却是非常花痴地在心里叫道,皇上刚才跟她说话了耶。

是夜,筱桐自昏迷中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寝殿内摇曳的烛火,以及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的环儿。

“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筱桐这才发现姜问竟就坐在离凤榻不远处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又来了?”筱桐的声音透着虚弱,说话也是气若游丝,但她却并未在意。

姜问撇嘴角,语带不满地说道:“你好像很不欢迎我的到来?”

这不是废话嘛,筱桐心道,一个大男人每天晚上到女子的寝殿来,她欢迎他才有鬼好不好。

“现在什么时辰了?”筱桐不理会姜问的问话,而是有气无力地继续发问,可是这一问之下,她才惊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姜问瞠着双目毫不意外地说道。

被姜问这一问,筱桐脑海中努力回想,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呃……司空烨在批阅奏折,自己在看医书,然后……自己浑身泛冷,身体抽搐,口中吐出了什么,便再也想不起来了。

“我记得我在御书房看医书,而后身体疼痛难耐。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筱桐因为无力,声音轻微地说道。苍白的脸色显示出她此刻的虚弱。

“你中毒了。”姜问很是大方地为筱桐解答疑问。

“中毒?”筱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姜问,“我怎么会中毒呢?”那些都是古代小说和剧本里才有的事,筱桐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呵,”姜问嗤笑一声,“当然是因为你太过受‘宠’,所以才下毒害你了。”

“我受宠?”筱桐满脸问号地指了指自己,“你确定那个受宠的人说的是我?而不是其他妃子?”

“不是你难道还会是别人?我可是听说了,昨天下午我走之后,师弟在御书房里要了你,可有此事?”

筱桐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姜问闻言,眼光稍暗,“你可知师弟从不单独与女人行房事,而你,是个例外。”

“但这也不代表我受宠吧。”筱桐实在搞不懂这些人的逻辑。

“这足以代表你是特别的。”姜问顿了顿,继续说道,“师弟的自制力向来很强,却在面对你时,或者说是面对你所扮演的傻子之时无法控制。你以为,宫里的那些女人会怎么想?”

筱桐有气无力地耸了耸肩,“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受宠吧。更何况,依我看,那色皇帝虽然人人说他荒yín 无道,但事实却并不似表面那般简单。首先,卫嫣然身为卫王之女,莫说根本不可能,即便是真的宠也只是做戏而已。你可知,每次行房之后,我都要喝那美其名曰只有喝了才能当皇后的避孕汤药。如果是宠我,怎会如此?”

“真有此事?”姜问似是不信地问道。不过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这的确像是师弟的一贯作风。

“自然。”筱桐一派坦然,虽然身体虚弱不堪,那双清澈的眼眸却并未因说起此事而显现出伤心之色。倏然间,筱桐似突然想起来一般地说道,“你如此明目张胆的在此,难道就不怕环儿醒来后发现你在此处?”

“当然不怕,”姜问脸上尽是不以为然,“这丫头已经被我点了睡穴,不到明日天亮是绝不会醒来的。”

“这样就好。”筱桐刚悬起来的心总算沉了下去,松了一口气。

“你倒有功夫担心别人,就不知道问问自己的毒解了没有?”姜问语带责怪地说道。这女人到底带没带脑子,都不知道关心一下自己的病情。这冰火两重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若不是有他在,只怕她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

姜问这不说还好,一说筱桐才想起来,对哦,自己中毒了呢。“姜问,我中的什么毒?解了没有?”

“冰火两重天,一般人无法可解,若不是碰上我,你就死定了。”姜问毫不客气地邀功。

“哦?这么说来你还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筱桐虚弱地挑眉。这个没问,倒是一点儿也不谦逊。

“正是。这次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倒是说说看,你要真么感谢我?”姜问邪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靠近筱桐,停留在鼻间即将相触的位置痞痞地说道,那副模样,像极了无恶不作的富少调戏良家富女的情境。

筱桐却不畏惧,强令自己不在意他的靠近,学着他那调侃的语气回说:“你倒是说说看,你要我怎么谢你?”

姜问歪了头思索片刻,而后道:“不若以身相许如何?”

“以身相许?”筱桐问题,却并无半分惊讶,毕竟古代人一谈到报恩基本上也就是以身相许这一招,就没见翻出过什么新花样。

姜问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以身相许。”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不过……”筱桐故意买个关子,不能继续……

“不过什么?”姜问坐回先前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等待筱桐姐弟……

“不过先不说我……哦不……是卫嫣然这具身体已然嫁给皇帝。你们这些男人不是最讲究什么处子之身的么?而且……”

“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不待筱桐把话说完,姜问便打断了她的话,积极表明自己的态度。

筱桐被姜问这突来的承诺弄得愕然万分,却迅速回神说道:“可是我并不觉得我有报恩的必要!”

姜问听后星眸半垂,以掩饰自己的情绪,略显失落地问道:“哦?此话怎讲?”

“因为如果我死了,说不定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去。而不是继续待在这里。我本就来得莫名其妙,说不定死后也能莫名其妙地穿越回去。如此说来,我不仅不该感谢你,好像还应该责怪你浪费了一次我能回去的机会。”

筱桐越说越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这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其实,她也不是不明白,穿越这回事,并非死了就能穿,恐怕是要有一定的机缘的。如若不然,为何她好好的拍着戏也能穿越呢?

姜问自然不知她所想,而是一脸紧张地问道:“你原来的世界就那么好?好到你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

筱桐则全然没有注意到姜问的不同寻常,而是一一罗列到:“这个嘛!让我想想看,我们那里出门有车乘,几百万米的距离只用一点点时间就能达到。你们这里嘛,就是是千里宝马最快也要半天吧。我们那里有玻璃窗户,冬暖夏凉,你们这里薄薄一层纸,一捅就破。我们那里联系……”

“停停停,你别说了。”姜问才听到一半,便连声叫停,不想再听下去,说话的语气颇有些气馁和无力,“我知道了,你们那个世界什么都比我们这里好,难怪你会想回去了。”

筱桐见状,也不再打击他,而是继续说道一条最为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那里是一夫一妻,你们这里是一夫多妻。”

“一夫一妻?”姜问不得不再次惊讶了,这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地方?

“是啊,一夫一妻。”筱桐很是肯定地重重点了点头,“仅是这点,就不是你们这里能比的。在我们那里,一夫一妻是法律,每个人都必须遵守,当然,也有个别男人包二奶养小蜜的,不过这些都是违法行为。就算离婚,出轨的一方也必须做出相应赔偿。法律也是维护受害者一方的。筱桐很好心情的解释道,但是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弱。刚刚中过毒的身体使得她的身体极度虚弱不堪。”

姜问听得云里雾里,法律?就是例律吧。那二奶小秘是什么?离婚又是什么?

“你口中所说的二奶小秘是什么?离婚又是什么?”不懂就问是良好的美德,显然姜问绝对具备这样的品德。

“二奶小秘就是男人成亲后在外包养的女人。离婚相当于你们这里的休书。不过不同的是你们这里是只有男人能休女人,而离婚是可以由婚姻双方其中任何一方提出的。”

“那若是另一方不同意怎么办?”姜问好奇地问道,这个说法倒是新鲜,他显然兴趣浓厚。

“另一方若是不同意,只要提出者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即可向法庭申请仲裁,有法官来作最后判决。法官就相当于你们这里负责审理案件的官员。当然,双方也都可以请律师辩护,律师相当于你们这里的状师。”筱桐很是详细周到的为姜问解说,然,语调却是越说越无力,说到最后已然几近不可闻。

姜问自是注意到了这点,即便他再怎么好奇,却还是连忙上前为筱桐掖了掖被角,纠结的眉宇尽显担忧之色,“你身上的冰火两重天刚解,身体现在还极度虚弱。况且,这种毒药性猛烈,即便是解了毒还需仔细调养一至两年方可痊愈,这些日子,你就少说些话,好好休息吧。”

筱桐一听,虚弱地一笑,苍白的脸上全无半丝人气,“这下毒之人倒是狠辣,可惜手段欠佳。姜问,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应。”筱桐很明显地意识到,现如今自己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想要再度每日去御书房百~万\小!说探听消息只怕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于姜问。只是,不知姜问是否会答应她的要求。

“你且说来听听。”姜问自然不笨,怎可能一口答应,就算他确实对叶筱桐深具好感。但他却也懂得分辨轻重。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刚才说……我这身体需要调养一到两年的时间。该不会是我要喝很长时间那种苦到我想吐的汤药吧。”筱桐原本是想让姜问在卫王起事的前一天通知她一下,但是话未出口便想到如此不妥,以姜问的聪明,怎会猜不到她心中所想?到时候万一逃不成岂非更惨?所以,她临时找了一个借口,但即使是借口,对她以后逃走也是必须的准备。

姜问一听便随即了然,原来她是怕喝药,呵,倒真是有趣。“所以呢?你何事想要求我?”

“嘿嘿,”筱桐讨好一笑,“你的医术一定很高吧,能不能把汤药做成药丸给我?”

“这……我恐怕没这个本事。”姜问故作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存心想逗逗筱桐。

筱桐听后,很是泄气地撅起了嘴,低声嘟囔道:“我还以为你医术有多好呢。唉!在我们那个世界都是……”

“行行行,你就别提你们那个世界了。我刚才逗你的,不过是做成药丸而已,以本人的医术怎么可能做不到。”

第六十九章

“行行行,你就别提你们那个世界了。我刚才逗你的,不过是做成药丸而已,以本人的医术怎么可能做不到。”

筱桐才开了个头,就被姜问打断了,虽然明知她是在用激将法,但他还是不希望好总是想起以前那个世界,毕竟,如果她所说全部属实,那么他们这里跟她生活过的那个世界确实相差甚远。向来优越十足的他实在无法忍受如此大的落差。

筱桐闻言,虚弱地脸上扯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哦,对了,你最好一次性多做一些,以免三天两头地劳烦你给我送来。”

“不麻烦,能三天两头目睹皇后娘娘天颜是微臣的荣幸。”姜问不冷不热半开玩笑地说道,随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辰不早了,皇后娘娘好生歇息吧。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来一趟,把药丸送来给你。”

“好,那便如此吧。”筱桐说着,已然闭上眼睛,她确实很累,但不是体力上的累,而是病弱的累。

姜问待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这才几步来到窗前,纵身一跃,消失在寝殿外一片黑暗的茫茫夜色中。

清晨的鸟叫声传来,黎明前的黑暗中,四周一片寂静无声。夜幕渐渐收起,天际处已然微微泛起鱼肚白。

当第一丝阳光透着窗棂照进殿内之时,环儿自睡梦中缓缓醒来,她揉了揉眼睛,睡意渐消。目光赶紧瞥向凤榻,见躺在榻上的小姐仍未转醒,不由得生出一丝担忧。不是说小姐的毒已请清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无任何转醒的迹象?清澈的明眸立刻泛起了泪水,若今天不是这位小姐在此,只怕遭此祸事的便是真正的自家小姐了。一想起以前小姐那孱弱的身体,环儿就不由心生恐惧,若是以前的小姐中了此毒,只怕亦是要一命呜呼的罢。

“好小姐,环儿求求你,快些醒来吧。”环儿低低地抽泣,整个上半身趴在筱桐身上,却又压抑着自己不哭得大声,“你醒来以后,环儿一定给你做许多好吃的点心。还有,小姐,我们不是要一起逃出宫去吗?你这模样我们还怎么出宫啊。呜呜~”

睡梦中,筱桐隐约间感觉到有人正泣不成声地跟自己说话,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环儿那哭得眼睛红肿的模样。筱桐不由轻笑出声:“环儿,你家小姐我还没死呢,这么急着哭丧作甚?”

环儿闻声,惊讶地抬起头来,见筱桐正张着眼睛看着自己,发自心底地喜悦爬上脸庞,悲伤的哭泣转为开心的微笑,有如拨云而出的旭日,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辉。

“小姐,你可算醒了。昨日里皇上就说你的毒已解,不久便会醒来。可是环儿等了整整一夜都不见你睁眼,吓死环儿了。”环儿亦喜亦悲地说着话,言语间颇有些嗔怪撒娇的意味。

筱桐虚弱地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环儿关心的话语如冬日里的暖阳,温暖了自己冰冷已久的心房。自她外婆死后迄今为止,筱桐再未感受过被人关心关怀的自我。她只是一味地努力演戏,希冀自己成名之日,引起父母的注意,让他们想起,他们还有自己这个女儿。然而事到如今,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不再有父母的关爱,她亦没了奋斗目标。所幸的是,她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至少,环儿对她是真心的,不是吗?

“其实我昨天夜里就醒过一次了,不过当时你还在睡觉,我不忍吵醒你,且身体又着实虚弱无力,是以又睡了过去。”筱桐为了让环儿宽心,便将夜里醒来过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刚才我好像听到某人说我醒后要给我做很多好吃的点心哦?环儿,你可不许食言。”筱桐状似严肃地说道,但是语气中流出的却是一股暖流,“呀,你看看我,这不说还好,一说起来肚子便饿了,好环儿,你家小姐我想吃皮蛋瘦肉粥。你去弄给我吃好不好?”

环儿见小姐这幅耍赖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是,我的好小姐,您可是咱们未国的皇后娘娘,娘娘要吃什么环儿敢不去弄给你吃吗?小姐您稍等,环儿这就去弄。”环儿语毕,边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然环儿一走,筱桐脸上的笑容立刻黯淡下来。这皇宫实在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都已经装傻了,为何还会有人要毒害她?甚至于要用冰火两重天这种极为狠辣的毒药。难道……就因为那色皇帝前日里在御书房的所为,她便理所当然地应当赔上自己的一条性命去?筱桐越想越觉得这幽幽深宫阴冷恐怖。若要争要斗,她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本就不想多待的地方,她又何苦去与那些无聊的女人明争暗斗呢?她装傻,无非也就是为了能在宫里太平些日子,然后伺机逃出宫去。如今,却只因那色皇帝的昏庸之举而害得自己成为后宫众女的眼中钉肉中刺。这让她情何以堪?

想到这里,筱桐心中怨愤愈发深了起来。要怪都怪那色皇帝,明明有那么多女人,还要来招惹一个傻子。如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越想,心中逃离的决定越发坚定。至于打探卫王起事之日,虽然不能去御书房,最多就是自己早作准备。真要到了那日,直接拎上包袱走人便是。

心中打定主意,筱桐便不再纠结,此次事发,今后比当小心行事。估计那幕后之人暂时也未必有所动作。

不久,环儿手中便端了一碗热粥走了进来。

筱桐惊诧于她的速度之快。开口问道:“环儿,怎么这么快便煮好了?”

环儿闻声说道:“我就知道小姐醒来定要吃这个,所以昨天晚上便备上了,只需放到炉子上温一下便可。”

“还是你深知我心。”筱桐说着话便欲伸手接过。

环儿却是一个抽手,并未送至筱桐手中,“小姐,经过昨日之事,你怎么还不知小心呢。你等等,等我验过毒之后再给您喝。”

环儿一脸紧张地说道,同时拿起调羹舀起一勺欲放入自己口中,却被筱桐连声制止。

“环儿,你无需如此试毒,我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与我都是爹生娘养,在神佛面前亦无分贵贱,都是人命一条。不过试毒而已,以银针小试便可,何需你以身试毒?”筱桐虽然心知环儿一心为自己着想,但是她这种轻贱自己性命的做法她却不能苟同。若这碗粥无毒便罢,若是有毒,环儿岂非性命堪忧?她可不想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牵累了别人,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奴才也不行。

怒由心生,筱桐心中气愤,口中的语气自然不佳。说出口的话语中更透着一丝严厉。颇有些一国之母的气势。

环儿从未见小姐如此动怒,一时怔然,语不能言。待到回过神来,方知小姐也是为了自己好,不由心中感佩。即便是以前的小姐,也未曾对自己如此有情有义。原本已被收服的心越发忠心耿耿起来。

“小姐,你别生气,环儿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以身试毒了。”环儿想通其中缘由,对于筱桐先前不佳的语气自然也就没了畏惧。

“嗯,这还差不多,环儿,你给我记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保住自己最为重要。千万不要轻贱了自己的性命。至于试毒,你不说我也知道,经过昨日一事,我若还不提高警觉,恐怕真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你先把粥给我,再去首饰盒里拿一根银簪过来。”筱桐条理清楚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与环儿,让她放心的同时亦是提醒自己。

“好,小姐你等等。”环儿将手中的粥碗递与筱桐,而后转身便去拿了一根银簪过来。

筱桐接过银簪,将碗内食物、碗壁、碗口、碗身统统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开始吃了起来。

环儿在一旁看得稀奇,随即问道:“小姐,为何你连碗都要检查一遍?”

筱桐将口中的粥咽下,看了一眼环儿,暗道这丫头的天真无邪,而后解释道:“有些人下毒,并非将毒药混在食物当中,而是将毒药抹于碗壁或碗口之上,是以我刚才才会如此。”

环儿闻言,倍感稀奇地边听边想,越想越觉得小姐说得有道理。她不得不发自心底地赞叹,小姐确实聪明,她当真是从未如此想过。由此,她心中对筱桐更加佩服至深。若是换了真正的小姐,只怕未必能够想到这一层。

新小姐未来之前,以前的小姐每日只是自怨自艾,却从未像如今的小姐一般积极地面对自己的生命。即便是身处全然陌生的环境,亦是坦然面对,没有丝毫的退却。若说以前,环儿对自家小姐只有主仆之情。而如今,新小姐对待自己却是亦亲亦友,环儿也早已将小姐视为可以为之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之人。

“环儿?环儿?”兀自沉思间,筱桐的叫声将环儿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啊?小姐?何事?”

环儿回神,只见小姐将一只空碗递到自己面前,浅笑道:“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呶,我粥都喝完了,你还在想。”

“没什么,环儿只是越来越觉得小姐比我们以前的小姐聪敏慧黠。”环儿自然没什么可保密的,想什么便说什么。

“你呀,就你嘴甜。”筱桐轻笑一声,嗔怪着说道,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环儿说话向来诚实,只怕这也是他的心里话吧。

环儿无辜地嘟起嘴,手上还是不忘把空碗接过来,“小姐,环儿说得可都是心里话,绝无半分恭维。”

“好好好,心里话。”筱桐纳罕,也不与之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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