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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 / 2)

柳月有了赵京五,一来一往的事就多起来。牛月清看在眼里,嘴上没说,心里多少气不过。暗话警告了柳月几次,柳月佯装听不懂,脸上只是傻傻地笑,照样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一心二用了,饭菜就早一顿迟一顿的,换洗的衣服也是三五天攒在一块才洗。就在唐宛儿昏倒的第二天晌午,赵京五来找庄之蝶,庄之蝶和牛月清都不在家。赵京五就大了胆子纠着要和柳月亲嘴,柳月半推半就和他亲了,赵京五得寸进尺手又在她身上胡揣乱摸。柳月说句:你赵京五贼胆也长大了?!就解了裙带,竟把裤衩也褪了下来。赵京五原是没奢望到这一步,见柳月如此,也就干起来,但毕竟没有经验,又是惊惊慌慌,才一见花就流水蔫了。柳月又气又笑,将弄得肮脏了的裤衩惩赵京五去洗。赵京五洗了,千叮咛万叮咛不敢把这事说出去,柳月便说:说出去让人笑话你的可怜?赵京五说:不是我不行,一是我太激动,二是在庄老师家里人怪紧张的,等咱们结婚了你再瞧我的本事吧!说过了,又提醒道,你以后在这里尽量少提说我,庄老师敏感得很,你话多了万一失了口,他就猜出咱们有这事了,那他不知会怎么看了我的。柳月说:哎呀,这么怕你庄老师,你庄老师也是人嘛,他什么不干的?赵京五听她话中有话,就说:庄老师干什么了?柳月竟说了庄之蝶和唐宛儿的事,赵京五听了倒吃了一惊,却严肃了脸面吩咐柳月再不要向外说这事,说:庄老师在外边威信很高,一帮朋友学生也全靠了他的,这事让外人知道了,他倒了声名儿,大家也跟着就完了,咱们做他学生的要懂得怎样树立他的威望,要有权威意识哩!说得柳月点头称是,却又说:可我一个姑娘家光了身子给你,落得个花开了没结果,这我要不依你哩!你嫌这儿不方便,明日我去你那儿。赵京五说:孟老师说过,女人家干这事越干胆越大,我还不信的。就挤着眼儿羞柳月。柳月说:已经有了今天,我还羞什么,何况将来还不是你的人?赵京五就说。我那儿才不安全哩。那这样吧,明日我向在老师要了求缺屋的钥匙,我领你去那儿玩玩。柳月说:什么求缺屋,我怎么没听说过?赵京五就如此这般地说了,柳月噢噢叫道:还有这么个好去处?!我说唐宛儿常让鸽子捎了信来,庄老师就过那边去了,想周敏老不在家,原来他们还有一个秘密幽会的地方!果然第二天赵京五来向庄之蝶要过求缺屋的钥匙,借口有个朋友来晚上没处睡的,拿了钥匙竟也私配了一把,就偷偷把柳月引去了一次。

一日中午,牛月清下班回到家来,庄之蝶不在,柳月不在。等了一会,见柳月哼哼叽叽唱着上了楼,待她一开门,就嚷:你们都到哪去了,屋里狗大个人影儿都没有?柳月是在街上见了赵京五,说话过头了,忙买了包子回来的,就说:我去买了包子,回来烧个jī汤啊!牛月清说:多省事,买了包子吃!那你上午干啥去了?柳月说:上午全在家呀1牛月清说:鬼话,我给家挂电话怎么没人接?气得坐在一边喘息,又问:你庄老师呢?柳月说:我不知道的。牛月清说:不要吃了,天大的事急着要见他的,你给老孟家打电话,看是不是在他那儿?柳月拨通电话,没有。牛月清就又给杂志社拨电话,给双仁府老太太那里拨电话,给汪希眠,给阮知非,给报社,凡是常去的地方都拨了电话,都是没有去那儿。柳月见她真的着急就说:会不会在周敏家?牛月清骑车就去了,周敏才从印刷厂送杂志校样回来,正在家煮方便面,说没有来呀!问唐宛儿呢?周敏说他回来也没见人的,她爱逛街,是不是上街了?牛月清骑车回来,又饥又气,又给柳月发火,柳月说:我哪儿知道他到哪儿去,能找的地方你都去了,除了求缺屋,再没个地方的。说毕了,却后悔了。牛月清却问:求缺屋这是什么地方?柳月说:我好像听庄老师说过一次那地方,我也不知道那是单位还是住家户?我去找我把。牛月清说:要找我去找,紧天火爆的事,再没时间耽搁了,你说在什么地方?柳月只好说了地址,牛月清骑车就赶了去。

这一中午,庄之蝶正好与唐宛儿在求缺属。唐儿身子虽然得到了恢复,但下边还多少有点血,两人相约了去求缺屋,庄之蝶让唐宛儿把堕胎的前前后后详尽说给他听,听得又是热泪满面。唐宛儿却要庄之蝶指天为咒说我爱你,庄之蝶咒过了,又还说了要娶唐宛儿的话。唐宛儿却问几时娶呀?还是将来吗?将来是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人都以为庄之蝶娶了个什么天仙儿,来看了原来是个老太婆?!庄之蝶陷入一种为难,又痛苦地长吁短叹了。

唐宛儿就笑了,说庄之蝶真可怜,搔着他胳肢窝儿要他笑。庄之蝶脸上还是苦皱着,唐宛儿又说你不必这样。瞧你难过的样儿,我心里也扎乎乎地疼哩,迟迟早早我等你就是了。你就是不爱了我,你总是以前真心爱过。即使天有心作合。你我结为夫妻,以你这心性,你还会寻找比我更好的人。到那时我不恨你,也不拦你的。庄之蝶说:这我成什么人了?你唐宛儿不会让我失去兴趣的,你也会不允许我再去找了别人的。唐宛儿噗噗就笑了,说她有时想起来觉得对不起师母,却又觉得她更不应该失掉庄之蝶,她说不清她是个好女人还是个环女人,但她是女人。如果庄之蝶哪一日真的不再爱她了,她就堕落呀,她就去和任何男人睡觉,疯子也行,傻子也行,强盗小偷都行!庄之蝶愣了,也变了脸,唬道:你胡说,不准说这样的话!唐宛儿却流下了泪,说她不说了,再也不说了,还问庄之蝶生气了吗?庄之蝶拍了她的pì股,拍得啪啪响,说他当然生气的,你们这女人真不知一颗心是怎么长的?唐宛儿就把他搂在怀里吻。三吻两吻的两人就不知不觉合成一体,******(作者删去三十八字)待到看时,那垫在身下的枕头上已有一处红来,两人才皆后悔,因为医生吩咐过手术后一个月里不能同房的。庄之蝶问唐宛儿这阵儿身子感觉怎么样?唐宛儿说没事的,只是把枕头弄脏了,看着那一处红,竟用钢笔就在红的周围画,画成了一片枫叶。庄之蝶就笑了,说:好;霜叶红于二月花;待会儿下去吃饭,买了针和丝线你再绣了,谁也看不出来,倒赞赏这枕头也成艺术品了。两人又玩乐了一回,眼看过了饭辰,准备上街吃饭和买针线,刚一下到楼口,与牛月清正好碰个照面,两人脸都吓白了。庄之蝶忙对着惊慌失措的唐宛儿说:宛儿,你看你大姐怎么也来这儿了?牛月清说:我满世界老鼠窟窿都寻过了,你们才在这儿!宛儿你脸sè不好?庄之蝶说:咋能好的,她要我帮她找一份临时工干干,我说找环卫局杨科长吧,就领她到杨科长家。没想那扬科长倒摆架子,待理不理的,我们起身就走了。哼,我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的!牛月清说:寻那临时工能挣几个钱的?你好好在家呆了,让周敏多写几篇文章也就是了。现在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找一个科长不如直接去寻了他局长!唐宛儿就说:大姐说话容易,周敏靠写文章挣钱,那我这嘴早就要吊起来了;如果他有庄老师那支笔,我也安安心心在家伺候了他,也不像大姐这样还要去上班?牛月清说:那这样吧,洪江再要编书,我让洪江把周敏也拉进去!庄之蝶就问牛月清;你别光把话说死,到时候洪江不愿意了,你又给周敏怎么说?这么急地到处寻我有事儿?牛月清说:可不有急事!唐宛儿就说:是我耽搁了你们,真不好意思,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就走了。牛月清说:上午我正上班,龚小乙找着我了,他一见面就哭,倒把我吓了一跳,他怎么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我问有什么事,他说他要找你,是他爹犯了事,还是为了老毛病让关进去了,捎出来的话是让他找人说情,争取罚款了结。可他娘回天津姥姥家了,他一是找不上人,二是即就是罚款他手里也没个钱的,就来求你了。庄之蝶听了。

说:莫不是他买大烟又没了钱,来骗我们的?前几日我见过他,并没有听说他爹出事嘛!牛月清说:我开头也是这么想的,要叫他说实话。他拿了老龚捎出来的字条,那字我能认得。是老龚写的。庄之煤说:老龚为这毛病去局子也不是两次三次了,哪一次不是抓进去写些字又出来?没事的,除非他的手让人剁了!牛月清说:我何尝也不是这么说他。

龚小乙就说这次是国家公安部的一个领导来西京检查工作,收到好几封说老龚赌博成性、又屡抓屡放的告状信,这位领导发了火,前一日才批评了公安局,没想第二日老龚他们又在这位领导下榻的宾馆里赌,就抓了进去,说要从严从重处理的。庄之蝶知道问题严重了,口里只是骂龚靖元pì眼大把心遗了!牛月清就说:老龚一身毛病,可毕竟与咱交情不浅的;小乙寻到咱门下,咱不管也抹不下睑面啊!你看能认识谁,给人家说说,顶用不顶用,咱把路跑到,把力出足,咱落得心里清静了,也免得外界说咱绝情寡义的。庄之蝶皱了眉闷了许久,说。饭还没吃吧,咱去吃了饭再说。两人去面馆吃了一碗刀削面,庄之蝶让夫人回去,自己就去找赵京五说了这事。赵京五颇为难,说:公安局那边我认识人倒有。怕并不起多大作用。咳,他也该好好吃次亏才好哩!庄之蝶说:我琢磨了,这事无论如何咱要帮的。你先去找龚小乙,把情况再问清,就说这事难度很大,可能得判三年五年的,让他紧张些。赵京五说:他怕早慌得没神了,还吓他干啥?庄之蝶说:我有个打算,等我去找了你孟老师后,再给你说吧。赵京五便急急去了。

庄之蝶找着盖云房又如此这般说了一通,盂云房说:那找谁去?你和市长熟,给市长谈谈不就得了?庄之蝶说:这可不能找市长,影响太大,市长会拒绝的。你不是说在慧明那儿见了几次四大恶少的老二吗?孟云房说:你是让我托慧明要老二去说情?这我不见慧明!庄之蝶说:这你可得一定去,权当是帮我的。要老二去说情。并不要求立即放人,只望能罚款。老二肯定能办到的。孟云房好不情愿地去了。回来说慧明同意去求老二,让等个电话的。两人就在孟云房家吃饭,下午慧明果然来了电话,说公安局同意罚款,但要重罚,是六万元的。庄之蝶长吁了一口气,同孟云房又到赵京五处。赵京五从龚小乙那儿才回来,三人说了罚款的事,庄之蝶就让赵京五三日内一定筹齐六万元。赵京五说:你是要借给龚小乙?那可是肉包子打狗,一借难还了。或许他得了这么多钱,不去公安局交罚款,全要抽了大烟的。庄之蝶说:赵京五你都是好脑壳,怎么这事不开窍?龚小乙是败家子,我哪里能借他这么多钱?咱为开脱这么大的事,争取到罚款费了多大的神,也是对得起龚靖元的。既然龚小乙烟瘾那么大,最后还不是要把他爹的字全输出去换了烟抽,倒不如咱收买龚靖元的字。赵京五和孟云房听了,拍手叫道:这真是好办法,既救了龚靖元,又不让他的字外流。说不定将来龚靖元家存的字画没有了,龚小乙也就把烟戒了。庄之蝶说:那这事就靠你赵京五去和龚小乙交涉了!赵京五便去和龚小乙谈了一个晚上,感动得龚小乙热泪肆流。说到六万元,小乙当场要向赵京五借,赵京五说他有钱早结了婚了。于是说他认识一个画商,求画商能买龚靖元的字,画商先是同意只买两幅,他赵京五说了,你就权当在救老龚。买够六万元吧。画商勉强同意,只是要求他一下子买这么多就得减价的。龚小乙问:那他出什么价?赵京五伸伸指头,龚小乙惊道:这只是我爹的字平日卖出的一半价呀!他要这么买,不是在抢我吗?不卖他的,我自个卖去!赵京五说:罚款的日期只有四天,四天里你就是能卖,又能卖出多少?等你卖完了,你爹就该判了刑了!龚小己觉得也是,只好领赵京五去他爹的家,把家存的几乎五分之四的作品都搜寻出来。赵京五也就发觉龚靖元家还存有一些名古字画,就说:小乙呀,你还得拿几幅这类东西。我是不要的,你庄叔也是不要的,我们日夜跑动是应该的,可公安局那边的人,那老二,还有慧明师父共六个人,通融这事时,都说帮忙可以,龚靖元是名书法家,总得给我们些字画儿吧。我考虑一点不给说不过去,要防着他们又不能误了大事,但他们狮子大张口却不行的。每人就给一幅吧。龚小乙挠着头,闷了半天了,还是拿了七幅给了赵京五。又要给庄之蝶和赵京五一人一幅的,赵京五说:这我们拿什么?要是别人,就是给十幅八件,不要说你庄叔不会费这个神,我也不管哩!可谁让咱们都是老的少的双重交情呢?!明日我和你庄叔还要请些人去西京饭庄吃一顿的,花多花少,你一个子儿都不要管!龚小乙又是感激涕零,说他永不忘庄叔和赵哥的恩情,等他爹回来了,让他爹再专门去登门道谢。就一直送赵京五到街上,返身又去家里趁机拿了一些名古字画和他爹的字,方回他的住处去。

有了龚靖元的一批字画,画廊新闻发布会提前举行,报纸、广播、电视相继报道。画廊开张营业的那日,人们就争相去观看毛泽东的书法长卷。以前伟人在世的时候,只见过他的书法印刷本,如今眼睁睁看着碗口大的一百四十八个字的真迹,莫不大饱眼福。为毛泽东的字而来,来了竟又发现展销着琳琅满目的古今名人字画,于是小小的并不在繁华之地的画廊声名大噪,惹得许多外地人,甚至洋人也都去了。

牛月清得知弄到龚靖元的多半的珍藏作品,心里终是觉得忐忑,在家说了一次,庄之蝶要她快闭嘴。开张的当日卖出了几幅字画,赵京五把钱如数拿来。庄之蝶一尽地丢给牛月清,说:这是两全其美的事,只要龚靖元人出来,两只手还在,他的钱就流水一样进的。

再说这一来,倒要绝了他们父子一身恶习,感谢也感谢不及的。别人还没说个什么,你倒这般忧心忡忡,传出去还真以为咱是怎么啦!牛月清也就不再言语。这日就听得龚靖元被释放回来,准备着拿了水礼去探望的,不想到了傍晚,消息传来,却是龚靖元死了。牛月清慌不及地到画廊来找庄之蝶,庄之蝶正在那一些的字画下角贴字条,全写着一万一千元已售、五千元已售、三千五百元已售。原来为了更好地推销,故将这些未售品标出已售的样子激发买主的购买欲。唐宛儿也在那里忙活,帮着布置一个新设的民间美术工艺品橱柜,里边有剪纸、牛皮影、枕顶、袜垫,也有那个已经用红绿丝线绣制得艳美的红枫枕头套儿。这妇人经不得众人夸奖,更是逞了聪明劲儿说街上流行文化衫,那衫儿上无非是写些逗人趣的一句两句话的,如果将一件衫儿全以豆大的字抄写了古书,样子才是雅致,必是有人肯买的。众人正说说笑笑地热闹,见牛月清突然进来说是龚靖元死了,都吓得魂飞魄散,又忙给汪希眠和阮知非拨电话问了,两人也说是听到了风声,但不知究竟如何?庄之蝶就丢下众人不管。拉了牛月清忙回到家去,思谋吃过饭了到龚家去。即便死亡之说是讹传,龚靖元从牢里出来也该去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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