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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陆家熊孩子(上)(1 / 2)

59、陆家熊孩子(上)

司澈走后,陆希像是放下了心事一样,继续同大家说笑了一场,就借口想要画画,就去了静室。陆希一向习惯单独一个人在静室作画,下人们也没有打扰,就退下了。

穆氏刚下了静室的台阶,就对春暄说:“快去,把袁少君叫来。”大娘子的非常不对劲,大娘子平时最怜弱惜微了,如今一下子出了七条人命,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释怀?这会去静室――穆氏有些忧心,大娘子可别想不开啊。

袁敞并不在袁家,而是在王钰家中,亏得春暄和烟微,早有准备,一人去了袁家,一人去了王家,袁敞听说皎皎的贴身丫鬟来找自己的时候,心中一惊,忙让人把她带进来。

“王大人、袁少君。”烟微要向袁敞行礼。

“别做这套虚的了,皎皎怎么了?”袁敞焦急的问。

烟微低着头,也不避讳王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袁敞听说出了七条人命,脸色一下变了,“这种事都跟皎皎说!你们到底有没有脑子!”

烟微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阿舅,我先走了。”袁敞心急如焚,他真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王钰揉了揉额头,“先去吧。”七条人命,这件事还真是可大可小呢,可要说小,只要一句话,就能按下去了,可陆家的丫头居然捅到廷尉去了,真不愧是陆元澈的女儿,她就不怕自己也惹上一身腥吗?顾律这小子可是只认死理的,定是一查到底。

别说区区一个县主了,就是郡王、公主,都是只领税、不管事的。如果是住在封地的郡王,比如说前段时间刚去谯郡的谯郡王,陛下就亲自给他挑选了个典签*陪同他上任了,而像陆希这种在建康,光领封邑的县主,长史官的作用就是每年去领一次给的税钱,余下的安邑所有事情自然有地方长官处理,和陆希没有丝毫关系。

莫说只不过是一个仗陆希长史家族势的卞家了,就是陆希亲至,都不可能发生这种欺压良民的事。不然大宋那么多公主、县主、郡夫人等外命妇,都能对封地指手画脚、欺男霸女,朝廷早乱套了。王钰思忖着,安邑那些官员是肯定保不住了,说不定还会牵扯上河东郡*上那一批。

袁敞赶到陆家的时候,陆希依然在静室,穆氏守在静室外满脸焦急,一见袁敞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袁敞身边,“少君――”

袁敞对着她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穆氏迟疑了下,还是顺从的退下了。

袁敞在静室外,轻声问:“皎皎,我可以进来嘛。”

静室了沉默了一会,门刷一下,被陆希拉开了,“表哥,你怎么来了?”

袁敞仔细的打量了陆希一会,见她神色平静,脸上也没有泪痕,心中略松,轻笑着说:“我可以进来吗?”

“嗯。”陆希点点头,侧身让袁敞入内。

袁敞入内,就发现陆希似乎正在写字,书案上平铺着一张雪白的纸,其上字迹墨痕尤新,“皎皎,你在练字呢?我打扰你了?”

“没有。”陆希坐下,给袁敞倒了一杯茶水,“表哥,是为了安邑的事来的吧?”

袁敞不说话,只安静的望着陆希,皎皎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他情愿皎皎现在哭,或者是不停的说自己不好,也不愿意她这种表现。

“表哥,你放心好了,我没事的。”陆希低着头安慰他道。

“皎皎。”袁敞伸手将手盖在陆希的手上,袁敞的手修长有力,但指节分明,手指上还覆着一层薄茧,比对之下陆希的手握成团的时候,仿佛一团无骨的雪团,袁敞将双手将陆希的双手牢牢的握住,“你是不是认为这些全是你的错?”

“表哥,我没错吗?”陆希对袁敞笑了笑,那笑容和哭没什么两样。是啊,她怎么可能有错呢?她就算有错,也是别人的错,她年纪还小,长史官不是她任命的,卞家更是和她没关系,卞家能满不在乎的闹出人命,可见他们平时都多嚣张了……

陆希心里很清楚,这些都应该是大家来安慰她时候说的话,她也打定了主意,不让长辈为自己忧心,一定好好的安慰他们,她不愿意大家为自己忧心,可表哥一问,陆希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如果说从小对最好的就是耶耶和高严的话,那么最和陆希聊得来的就是袁敞。

袁敞忍不住伸手让陆希靠在自己肩上,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就如同她幼时哭闹时,他总是抱着她去花园看景色,那时候皎皎就不会哭了,而是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着,好奇的望着周围所有的景色,“皎皎,司长史是什么时候做你的长史官的?”

“我有了安邑这个封邑,他就当我长史官了。”陆希吸了吸鼻子说。

“姑且不是他贪你封邑的事,他是什么时候在那里放贷和修建水碓的?”袁敞问。

“是一开始就有了吧。”陆希说,大宋沿袭前朝,官员俸禄不高不低,要说饿死不可能,要说过的如何富贵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很多事都是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发财手段,比如说修建水碓,将水碓建好后,租借出去的费用,也肯定不是司家一家拿了,安邑那边县官之类的,肯定也全分了一分。

毕竟安邑上下也需要打点,不是说皇帝封了你一块封地,你就能每年心安理得的拿钱了,安邑连带河东郡上下,不说讨好,也是分一份好处给大家,不然那些真正掌管安邑的长官,只要嘴一张,就能凭空多出无数事,一件件一桩桩……总能折腾的让人哑巴吃黄连。也是这个缘故,所以陆希一开始知道司家在安邑做了这些事,她都没有管,不是说不想管,而是这种连皇帝都心照不宣的事,她根本管不了,只是后来司长史似乎更严重了些。

“那他什么时候让卞良去你封邑管事的。”

“应该在我五岁的时候吧。”陆希记得阿漪来陆家的时候,卞氏已经入门了,但直到生下儿子后,似乎才渐渐被司家重视。

“他逼良为贱的事,发生在什么时候?他只干了这一件恶事吗?”袁敞继续追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这件最严重,这件事是发生在二年前。”陆希派人去安邑查司家,一来是想确定司长史的所作所为是否符合自己猜想;二来也是想给司澈铺路,司澈一路从广戚县逃回,如果不当自己的属官,他也已经没有任何前途了。如果司长史不愿意让位的话,那就把这些证据给他,默认是一回事,可谁也没有真正说过这种事真是无罪的,一旦真抓了把柄,点点滴滴全是借口,可陆希做梦多没有想到会查出这种事。

“阿兄,我错了吗?我当初就不应该和那些故吏对上。”陆希喃喃道,“阿兄,我是让那些故吏、族人别放高贷、让他们降低水碓租金,可那也只是提一句而已啊,并没有强迫他们,那些肯听我话的,我都给了他们分红补偿,我并没有让他们吃亏,我……”陆希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她是有改革,可她改革的对象,都是自己的家族产业,对故吏她是鼓励而不是强求,她没有让他们吃亏啊。她分牛也是分给依靠陆家为生的贫农,很小心的没去触及其他人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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